也没多少东西,这十余年穷困潦倒,不过是几件穿惯了的旧衣裳和三两件平时收集的好头饰罢了。
申良君一时受不了,沈梦君走出去没两步,他就追了出去,哭哭啼啼地抹着泪珠子道:“让我送送你吧,老二,哪怕送到巷子口也成。”
他说着回头看刘铁兰请示,刘铁兰冲他点头,他便追着沈梦君走了。
刘喜瞧着二人远走,忍不住向刘铁兰问道:“师父,就这么放二师兄走了,您舍得吗?”
刘铁兰这样答:“舍不得也要舍,一来他要走你留不住,二来那孙老板这些年一心唱戏,未曾婚配,膝下自是无儿女,也未曾收过徒弟。
如今他要隐退,忽然动了收徒的打算,该是想要你二师兄给他养老送终的。他有好的前程,我做师父的不该拦着。”
他今天好累好累,说完这句便又转身进屋去了。
刘喜却依旧站在大门前,往沈梦君离开的方向看。
在她看来,沈梦君要比文中君更有情有义,至少他没有像他一样不辞而别。
从今日起,她不再讨厌他了。
想到这里,她便转进灶房去做饭了。
来了戏班这几个月,她学会了许多杂事。
若非成了这落难的凤凰,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学会做饭、学会缝补衣裳、打扫屋子,料理一屋子人的杂事。
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生活似乎比从前充实了许多。
一直到刘喜做好了饭,端上了桌,申良君才三步一回头地回来,临近屋子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个大跟头。
他把沈梦君送到了胡同口,还是舍不得,又接着送。
送到街上,沈梦君叫他回来,他不肯,说要把沈梦君送到孙老板家,看见他真的进去了再回来,沈梦君却说他要坐人力车过去。
申良君还是不肯走,一直等到沈梦君坐上了人力车,他还在后面追着送了好远,他叫他千万不要忘了师父,记得常回来看看。
刘铁兰端着碗筷瞧着趴在地上的申良君,忽然开口道:“你若也动了心思,大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走,我绝不拦着。”
申良君忙爬起来摇头。
“不是的师父,”他说着,声音已经哽咽,“我只是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他们待会儿就回来了,大伙儿还和以前一样,吵吵闹闹,一起练功。”
他说这话,把刘喜说得也有些泪湿了。
她虽然进戏班的时间不长,感情也不深,但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总是好的,像现在这样做一锅饭一顿吃不完,真是冷清得很。
而且如今戏班就剩下她和申良君,她是不能登台的,申良君又唱不出去,以后戏班子该怎么办呢?
刘铁兰自是更难受的,但他是大人,不能在孩子面前软弱,所以他强忍着哽咽,招手叫申良君过来吃饭。
待申良君坐下,捧起刘喜端过来的饭碗,刘铁兰又郑重地说了一次。
“我刚说的话还是作数的,我刘铁兰不是那种收了徒弟就好像买了奴隶一般的人,我当初收下你们的时候,没花过一个大子儿。
将来你们要走,只要是正途,我绝不会拦着,而且也绝不会收一分钱。
趁着今日应景,你们谁还有想法大可以一口气做了,不要等过不了两日又给我来这套,我心口疼得厉害,受不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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