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可不在乎这言家的小公子是个什么想法,现下她手撑着脑袋,已然是副酩酊大醉的模样。

走路全靠搀扶。

小宴散去,船靠了岸头,众人从船上离去,北椋扶着自家的主子,从码头上下来。

金樽小侍卫本是走在自家世子爷身后,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上一眼,见人少了,便留在原地专门候着李宴。

见她二人走近了,脸上甚至有些担忧。

伸手来想扶她。

“李姑娘,你怎么醉成了这样。”

李宴听见他说话,迷瞪着直起身子,定睛去看他。

“哦,原来是金小侍卫啊,不妨事,被你家世子爷灌醉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醒醒酒,北椋,去把我的马牵来,稍后我骑马回余安巷。”

北椋静静看着她演戏,应声:“是,这就去。”

一时,北椋走的无影无踪。

金樽留在这里等北椋来。

想和李宴说两句话。

“李姑娘,我要跟你说件事,你前段时间给我算的命,都应验了,灵验的不得了,我的钱,真的全回来了……李姑娘,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此刻,桥下。

世子爷的车架正静等在水澹桥下,车内,崔廷衍冥思打坐着。

心情不悦,和车马道话。

“去看看,不回来,就先启程。”

车夫应了声是,还没下马,便看见金侍卫已经领了人回来。

金樽让车夫搭把手。

李宴就这么钻进了世子爷的车架中。

车内,崔廷衍听见动静,霎时睁开眼,眸中的愠色未散,和擅闯进来的李宴便这般就四目对视开来。

进了世子爷的车架,李宴那可就一点也不醉了,寻了个好坐处,大咧咧坐了下来,后背靠上软枕,单手撑着手中扶托,和车外金樽道。

“金侍卫,我安置好了,起驾吧。”

“哎,好呢,你忍着些,我叫车夫行慢些。”

两人就这么答了起来。

车架中,崔廷衍脸色黑成了一条线。

压着声音和外头说话。

“金樽!”

“世子爷,您唤我啊。”

这会儿,车架已经慢行开来,金樽骑在马上,挑开窗帘,往里伸进来半个头。

世子爷的怒色比话语还沉:“浪费这半天时间,就为了做这事?谁准你将人接进来的,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金樽好端端被凶。

本来就不高兴来着:“世子爷,你又凶我,我就说我和荀王一行人不对付,你还偏让我来接客,李姑娘她都被你灌成这样了,顺道着送回府怎么了,世子爷难道忘了李姑娘前几次是怎样救你来着,你怎得这么小气啊。”

李宴静眼看着这小侍卫是如何呛得他家主子连声都没了,越看越乐。

金樽放下窗帘,车架也在缓步行驶,她淡淡笑出了声。

声音刺激到了车内尚未平心静气的崔廷衍,他垂目望来。

眼前这位。

风头可谓是在京都近来有些名号。

适才她在宴上之言,如同灌耳,现下那话还荡在他心间,一句也没落下。

徐徐的视线两相交汇,崔廷衍可没从她眼中瞧出什么浑然之色。

装醉?

此念头一起,浑身都如疹子起了身,有些灼热的疼。

试图稳着声线,夹杂着丝丝余愠之后的清淡,声色有诘问的意思:“李娘子这般不胜酒力,三杯酒就醉了?”

李宴慵懒着身子,就坐在他右手靠窗边上,换了只手半撑了下去,全身有如醉意袭顶的姿态。

说话也颇有些散漫。

“原也不这样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大抵是夜色正好,世子爷俊颜醉人,今朝世子爷席上拒我,这番伤恸远比酒力来得厉害,现下,是不想醉也得醉了,世子爷,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为何这般凉薄待我。”

人前高风亮节的世子爷被她一句话说的瞳孔大开。

整个人都愠了开来。

“住嘴!你乃一届良家女子,可有半点羞耻,道话竟这般百无禁忌,莫说祁连山宗门出来的女子,是不是都如你这般,纵你有些见识,也要万般留意口行。本世子立世二十载,清白正身,遗世独立,又岂是你能轻易戏谑的,再多言一句,立时给我下车。”

真是半点都不能激。

李宴望着他缓缓发笑,笑的无声无息,嘴角都快扬到耳朵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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