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进来就有着一帮佃户、雇工,将这些家眷砍翻在地,有人还在拽他们身上的金银首饰……屋子内一片狼藉,反正是被抢掠了不少财物家当!”

吴大鼎照实说道,其实他们这帮人早在出发前就被李佑三令五申,尤其是像党锁志等人有家属的,军法更是严厉,但凡有违纪,不仅自己要授首,家眷更是会被李佑赶出山寨,所以这帮矿徒根本没有任何违纪的想法。

至于手底下的苗显祖那一帮弓兵,本来就属于龙门寨内的清流,所以除了杀了些抵抗的家丁、雇工外,基本没有再动刀枪!

只是那一次在土官铺上收编来的两个杂役,见着了丫鬟动了念头的,两人将两个丫鬟掠到了柴房,纷纷脱了裤子,却又起了“你先我先”的争执,被李钦相带人赶来,拉倒了二院天井那里正了法!

“唉,这帮佃户愚民当真是猛兽啊,当起狗来奴性满满,一旦爆发,这股压抑着的奴性,又是洪水猛兽!”

李佑心里默默想着,不由得想起了鲁迅笔下对于国人奴性的批判,有些精神层面的东西,并不是满清奴役三百年导致的国民劣根性齐齐爆发,诱因或许还是自两宋以来,儒学作为正统地位的繁荣兴盛,同时有一部分腐朽儒学屁股歪了,从未加以扭正,越发猖獗地奴化平民。

但是中华的血性一直存在,故而明末清初中华英魂,不绝如缕。

“收敛了吧!”

李佑冲着几人道:“先去粮仓,再找金银……管子、从虎,你们带上二、三十人先去大鼎那里,看看什么情况,我总是担心,小心我们被包了饺子!”

“得令!”

管红心、高从虎应声而去,李钦相不由道:“那些从后门跑了的乱民还追不追?”

“哎,罢了!你不管我,你去忙吧!”

李佑想起那些本应该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老百姓,这些人杀了那就是“鱼肉百姓,残暴之师”,不杀,反正就是些神操作、猪队友,李佑实在是懒得去管他们。

“先生为何心情不好?”

宋栢舜仰头看着李佑问道,这帮小子被李佑统统编入了战时医疗队,不过这次是夜袭,所以只带了他们几个小崽子,并没有带医疗兵的妇女来,情急之下李秀隽、洪大娥等人也是可以作为医兵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帮民,难不成是刁民?”

宋栢舜本就读过书,再加他心思灵巧,便是开口道:“以前在龙门寨,老当家死了,我们过的都是牛马不如的日子,大家都是忍气吞声过着,可是先生您一来,拉起了大旗,这不,山寨里多数人都心里向着你……

所以我觉得民心一直都是存在着的,可是没有一个强大的,有号召力的……反正就是没有一个像先生一样的人杰出现前,民心真的是没有啥用,哪里有乡绅放个屁来的重要。”

“咦?”

李佑被宋栢舜这句话给惊到了,这看似浅薄的话,却昭示着一个很重要的道理,一时让李佑茅塞顿开,阴郁在心头的那抹不快,也是彻底消散不见了。

先秦时代孟子主张:君王执政应以民为本,民心所向即为天下趋势;三国司马懿临死时所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君子之心者得诸侯;得诸侯之心者得士大夫;盛唐魏徵也提出“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自古以来民心的道理不要说是统治者,就是稍读书的蒙童也知晓,可历代以来自陈胜吴广之后,造反者也是多如牛毛,其中不乏王莽、刘裕、萧道成等篡位者,可最终多是昙花一现,有人会说这是得位不正,不得民心。

可很少去思考这么一个简单道理,统治是先于得民心发生的,什么都没有,靠什么得民心?

说到底一切都是实力,就像大清跑马圈地、继征辽响、剃发易服,最后还不是坐稳了江山。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还不是谁骑谁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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