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草草!”
裴高雅扛着顾秋棠一路狂奔,身后的老鼠距离他越来越近,他跃过一座座沙丘,沙丘上出现了一个个骇人的漩涡,无数沙虫宛如群魔乱舞般在沙漠上蠕动。
更多的老鼠从地底,沿着沙虫挖出的洞穴疯狂涌出,裴高雅回头瞥了一眼,一根根体型巨大的沙虫逃跑不及,被鼠群追上,一个呼吸间身上便爬满了密密麻麻窜动的老鼠,再一个呼吸,爬满老鼠的沙虫只剩一副形同黑色肉丘般的轮廓,而这宛如肉丘般的轮廓,如破了的气球般,瞬间瘪了下去。
“嘶——”
这如此可怕的一幕让裴高雅目眦欲裂,惊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扭头跑得更快了,呼呼呼,两条腿都快踩出残影来。
“完了!他姥姥的老鼠可是没完没了地生,子子孙孙数不清啊!老子总有力气用完的时候啊!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裴高雅右手扛着死活不肯动的顾秋棠,左手摸着肚脐眼,犹豫着要不要就这么放弃算了,开启那个什么鬼逃生通道灰溜溜地逃回郑氏神国中。
可转念一想起灰溜溜逃回去后,该如何面对郑氏神国里那些人呢?自己可是主动报名邀战,老爷才肯带自己出来的,要是一事无成地回去,岂不是被他们笑话?
裴高雅一想起庆十三与纪红藕夫妻俩用夫妻相同时嘲笑自己的场景,顿时咬咬牙,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老子打死都不会比庆十三跑得早了!
再不济,也得跑进决赛圈不是?
冲冲冲!
裴高雅在沙漠上狂奔,身后飞沙走石。跑出百米,身后的鼠群不但没有被裴高雅甩远,“吱吱吱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反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鼠群就在他的脚下,近在咫尺,难以逃离。
“不对!”
裴高雅瞳孔猛地一缩。
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自脚下响起,剧烈的震动将裴高雅狠狠地摔向半空。他低头一看,顿时亡魂直冒。只见浩瀚无边的黄沙竟在此刻变成了一片连绵的火山,黑色的“岩浆”翻滚着,逐一喷上高空。可那喷到半空的哪里是什么岩浆,分明是因过分繁殖,疯狂挤压下,从地底喷出的“鼠群”!
喷了喷了喷了!
沙漠上喷出了无数的老鼠!
鼠群的可怕不断地刷新着裴高雅的三观,这也是他越来越不要脸,甚至在沙漠上当起了土匪抢劫掠夺者的原因。问世间谁能无过呢?喷出的鼠群血肉挤压,恶臭与腥腐的味道充斥着天上地下,扑面而来,鼠群此刻仿佛化作了一只巨大的凶兽,甩动着骇人的触须朝半空中的裴高雅抽了过来。
“草!完了!”
裴高雅恨不得此刻多长几条腿,但他却明白,此刻就算长多几条腿,也不够老鼠吃的。此时能够救他的,只有跑起来,不,飞起来,飞得越高越好。
裴高雅在半空中挣扎,几番将手摸到肚脐上,可即将按下“逃生通道”的瞬间,裴高雅却犹豫了。二十天前顾秋棠开口说了一句“要突破了”,便如石头般杵着,一动不动,二十天来滴水未进,要不是顾秋棠还有微弱的呼吸,裴高雅指不定都以为这货死了。如今顾秋棠不知为何还是一动不动,此刻若他逃生,岂不是等于将顾秋棠送入鼠口?
片刻的犹豫,黑红两色蠕动的肉须狠狠拍向顾秋棠,那蠕动恶臭的老鼠肉间,忽然裂开,如一张拥有意识的狰狞的脸!
裴高雅面色煞白,下意识地踢了几下,下一秒裴高雅又惊又喜地发现,自己突然间能踩到空气了。他连忙加快脚步,踩着空气往高空“跑”去。
“多谢,老裴。”
在裴高雅肩膀上,二十多天不曾动过的顾秋棠,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他那干涸裂开的口唇中,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一句。
顾秋棠一直都在,他清楚知道这些日子都是裴高雅扛着他在逃命,是裴高雅承受了所有。睁开眼睛的瞬间,顾秋棠缓缓将手搭在了腰间的佩刀上,用缓慢地动作抽出了一把满是豁口的长刀。
锵!
缓慢拔刀的动作,却在刀尖即将出鞘的瞬间,陡然加速。
“不动刀,惊!”
唰!!!
由极慢突然变成了极速,顾秋棠在长刀出鞘的瞬间,斩出了一片连裴高雅都看不清的绚丽刀光。
刀光如一张绞轮瞬间从肉须中穿过,由无数老鼠拧成的肉须,于半空中停顿片刹,下一秒竟轰然粉碎,化作了漫天如粉尘般细小的肉块!
“好刀法!”
空中传来一声惊叹,前一秒同样因顾秋棠的惊世刀法而震惊的裴高雅,循声望向高空,只见一团淡淡的烟雾上,庆十三盘腿而坐,正笑嘻嘻地鼓着掌。
“……啊???”
裴高雅傻眼了,突如其来的重逢让本就匮乏的脑子更是雪上加霜。
“愣着干嘛,快跑!”
庆十三旋转烟杆,眯着眼叼在口中,呼!他用力吹出一片迷雾,迷雾中,隐约可见一扇门扉的轮廓。
此时裴高雅已顾不上叙旧,继续找那种“左脚踩右脚再踩空气螺旋升天”的玄妙感,空中漫步,扛着出刀后又一动不动的顾秋棠钻进烟雾中。
庆十三用【摆渡人】异人术救下裴高雅与顾秋棠后。
【摆渡人】外滩中,天水一色,黑暗昏沉,蜿蜒的黑色河水如沥青般翻涌,一叶狭窄的扁舟在小舟上无人行驶。
裴高雅与顾秋棠先后落在小舟上,惊魂未定。
过了一会,庆十三悠悠而至,立在船头。
对视了一会,一切尽在不言中,久别重逢的兄弟二人狠狠地抱了一下。
顾秋棠一动不动。
“话说,老裴,你刚才咋飞起来了,庆某都看呆了。”
庆十三问。
“嘿!老子也不清楚,踩着踩着就上天了,等会有空再琢磨琢磨。”从鼠口逃生,裴高雅浑身瘫软在小舟上,躺了一会,裴高雅忽然弹坐起身,愣了愣:“等会,伱在上面看了多久?”
顾秋棠一动不动。
“呃……”庆十三眼珠子转了转,转移话题:“话说这家伙到底练什么玩意?怎么一会动一会不动咋咋唬唬的?不过还别说,那一刀真漂亮。”
庆十三赞叹道。
裴高雅被庆十三一句话转移了话题,他一转眼就忘了要追究庆十三看戏看了多久的问题。他抓着拧成了麻花辫的胡子,看着庆十三那浓密的胡须,不知怎的顿时挪不开眼了,有几分心不在焉地回道:“他前些日子从废墟里找到一本破秘笈,看了之后他总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动也是一种能量,什么动是守恒的,平时动得越少,关键时候就能动得更猛,动得更快……总之,这家伙好像悟了点奇奇怪怪的东西。”
听得多了,即便不懂,裴高雅也能说出两嘴,他想了想又道:“他这回诈尸前,还说了一句啥玩意来着,咱记得大约是什么动和不动是相对的,动的时候其实就是在不动,不动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动……”
“等会!先别动来动去了。”裴高雅那稀里糊涂的动来动去听得庆十三一个头两个大,满头黑线地打断了裴高雅的话:“这破地方哪来什么秘笈?”
“一本叫什么物理学的书,嘿!你别说,我也看了几章,虽然看不懂,可那些图呀弯弯曲曲的,瞅着挺玄妙的,说不定还真有点门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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