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一大早就跑来,讨债一样,事情商量完,朱塬就觉得吧,也不能这么便宜你了啊。
干脆拦住要离开的钱唐:“大人,如果我没记错,你是钱镠之后?”
钱唐不明白这又是什么展开,却是点头:“正是。”
表情里多少也带出一些骄傲。
赵钱孙李的‘钱’啊!
朱塬微笑着继续:“大人,你是知道的,元室百年,我汉家礼仪被压制多矣,因此,我正在筹备一个博物馆,打算收集历朝历代具有文化代表性的各种文玩奇古,向百姓展示,希望以此宣扬华夏风华。”
钱唐认可地点头,想了下,说道:“平章,下官孑然一身,家里倒是有些书籍,却也稀疏平常,可拿不出东西给你。”
朱塬道:“大人没有,可钱氏有啊,如果我没记错,钱氏有一枚丹书铁券,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钱镠铁券。
第一次见到钱唐时,朱塬就念叨起了这东西。
“平章怕是记错了,钱氏没有‘丹书铁券’,倒是有一枚‘金书铁券’,乃唐朝昭宗之时赐予我家祖上,以酬钱氏平定董昌之乱,”钱唐说着,却是又摇头:“金书铁券虽是帝王恩义,然则,下官并不赞成此举,有功当赏,有罪即罚,才是天下正道。”
好吧。
老钱你高尚,你了不起。
朱塬内心里念叨一句,倒是想起了老朱的免死铁券。
史载老朱制作免死铁券时,还特意调看了钱氏珍藏的铁券,并以其为蓝本制作。然而,洪武朝的免死铁券,大概也是历朝历代最没含金量的一个。朱塬相信,老朱发下铁券的时候,肯定是真心的,可惜,终究也没挡住一个世事无常。
就说洪武三年大封的六公二十八侯,到了洪武末年,基本上都没了。
因此,仔细说起来,朱塬也不赞成什么免死铁券。
没意义。
这么想着,朱塬道:“既然如此,大人,能否劳烦你给族人写信一封,让钱氏把铁券捐献出来给博物馆?嗯……反正现在,也用不到了。”
最后一句朱塬就是骗人了。
恰好也是洪武朝,钱氏另外一位族人,钱用勤,在洪武末期因为贪渎获罪,钱家带了铁券进京,老朱不仅很正式地在奉天殿接见,免了钱用勤的罪名,还把抄没的钱氏家产都给返还了。
这里又有一个小关键。
贪!
最容不得贪官的老朱啊。
又矛盾了。
当下,钱唐听到朱塬的请求,稍微斟酌,便说道:“下官可修书一封回乡,只是……族人是否愿意捐献金书铁券,下官不能保证。”
“嗯,试一试,不成也没关系。”
事情说完,钱唐起身告辞,离开前还不忘再次提醒朱塬尽快备课,以及……他稍后就会安排学子抄录书籍之事。
朱塬回到内宅,也不得不认真考虑课程的事情。
若是按照已经整理出的那些教材,一章一节地去讲,朱塬是没兴趣的。
浪费时间。
脱离那些课本讲其他,若是真的要挖,朱塬脑子里东西确实还很多,但……那就太没了方向感。
斟酌的结果,朱塬觉得,还是应该教授方向和思路。
如何学习自己给出的各种知识,如何整理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如何不断寻找各个专业的发展和研究方向,如此之类,才是自己该讲的内容。
那么,问题还是那个。
该怎么开始?
坐在内宅西屋的书房里斟酌了不知多长时间,朱塬才发现,自己又搞错了。
该怎么开始,不需要自己操心,完全可以丢给各个学校那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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