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啊,”朱塬笑:“不过,你可是有点不分主次了。”

留白眨了眨眼睛,还有些小担忧。

怎么了?

朱塬跟着已经道:“其实,问题在于……没有这一身,我更喜欢啊。”

留白明白过来,只是……已经红润至极的脸庞,却也无法更红,只能小小躲一下自家大人目光。脑袋也空空的,感觉自家大人稍稍用力,也便软软地躺了下来。

……

正月初四。

清晨,醒来后第一反应,要赖床。

不只是朱塬要赖床,留白也想赖床。今天……若是起来走动,怕是要被调笑。

可惜没能赖成。

己正的时候,写意进来,见自家大人已经醒来,就在床边说起事情:“大人,宋大人上门了,还有一些商家……辰时末就到了,已是等了半个多时辰。”

朱塬搂着因为害羞把自己藏到被窝里的留白,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宋廉,宋大人,听何瑄传话,是为那……广告之事而来。”写意说着,想想又补充:“……近几日,大人放风说要为那《大明月刊……嗯,‘招商’之后,就有不少人上门呢,只是年节缘故,大人还没来得及看这几日的访客单子。”

朱塬除夕那天早上匆匆浏览过洪武二年一月份的《大明月刊定稿,其他都没问题,不过,当时临时想到,老朱给出的10页广告,不能只有自家的‘致用斋’一个,那就太木秀于林了,于是传话出去。

两个字:招商。

现在,怎么回事?

朱塬想起昨天见到宋廉,对方就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今天还又上门,看来是真出了问题。

没办法,起床吧。

穿衣洗漱后,想想别人都等了那么久,朱塬简单吃了一个小笼包子先垫了垫,就来到外院待客的正厅。

不过,暂时只喊了宋廉一人进来。

明明是年节,宋廉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进门施礼后,直接送了一份单子过来,一边道:“平章,此事……还是你来决定,又或……若是不成,就秉明陛下处置吧。”

朱塬一头雾水地展开单子,转眼就有些明了。

手中这一页,大概类似于报价列表,其中,最上首的,署名‘弈瑧海洋贸易公司’,愿意出2万两白银购买这一期《大明月刊的两页广告。

相比老朱限定的1000两白银一页,这相当于直接将报价提升了10倍。

弈瑧,朱塬是有印象的。

当初在明州,总计发放了12张海商牌照,其中两家是国企,分别为‘金陵海洋贸易公司’和‘明州海洋贸易公司’。

另外十家私企,朱塬立了规矩,私人企业不许用地名取名,免得万一出了事情,影响一地的名声。

于是,当朱塬和华高有所参与并与扬州傅家、苏州沉家合作的那家海贸公司起名‘恒泰海洋贸易公司’之后,其他九家,也都一板一眼地跟随。

大致上,除了头两个字,后面都跟着‘海洋贸易公司’。

当下单子上的‘弈瑧’就是其中之一。

朱塬还知道,这是第二批放出拍照中的一张,因为当时要等待大军收复广东,第一批只放出七张牌照,留下了三张给广东各地的商人。

当下倒是没想到,这些海商会跑来争抢《大明月刊的广告版面,还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疯了吧?

不过,再往下看,自家的恒泰也在其中,不仅如此,还有另外两家,‘永传海洋贸易公司’和‘庆尚海洋贸易公司’。这也有印象,两家的法人,一个是泉州海商胡耆,一个是温州海商池经。

再大概浏览一遍,这张单子上总计不到二十家商号进行了报价,其中海商就占了四家。

朱塬一开始觉得有些明白,看到这里,忽然又不明白了。

海商抢广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不明白,但可以想像,只有这四家,并不是另外六家没有投广告的意思,大概率……消息还没有更多地传开。

抬手摸了下额头,想不明白就不多想,朱塬看向宋廉:“大人,具体怎么回事?”

宋廉把单子送出,当下明显就轻松了许多,本来正捧着内侍送上的茶水啜着,闻言放下杯子,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又苦起脸:“平章,这几日……下官倒是品尝了甚么叫‘门庭若市’。呵,都是来跑我这门路想要投广告的,想来平章这边……唔,看来平章一时还不知,也是……平章这几日都是忙碌。”

其实,老宋是想说某人家门槛比较高的。

毕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正四品起居注,朱塬这边,官职上是从一品的中书平章政事,同时还是皇室宗亲,因此,某人不想见谁,除了寥寥几个,基本就可以不见。

宋家不行啊。

就算是那些商户,人家倒是没官没品,可……手里拿了某个勋贵的手书,或者被哪个大人家的管家陪着……老宋就不能不见。

这几天,基本都是如此。

广告版面!

人家也不白要,一开始就说了,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然后,发现竞争者有些多,版面还有限……听说总计10页,那少年平章一家就占了6页,只剩4页空余,于是就开始抬高价格哄抢,短短两三天时间,就把价格抬高到了一页一万两的高位。

一万两啊!

钱就不是钱么?

反正,宋廉昨天就想和某人说一说,可惜某人没给时间。

再就是今早,连左相大人都开了口,悄悄派了下人陪着一个豪商过来,也不多,就要两页。

两页……

对比某人的六页,是不多啊。

可……

该给谁不给谁的,一个个的……实在没办法,宋廉就只能跑来朱塬这边,见不到少年平章,今天就不打算回去了。

因为回不去。

回去就是得罪人。

宋廉自诩没有同为‘浙东四先生’的刘基那么强项,他谁都不想得罪,也实在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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