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熟悉运用好你的能力,找出那个幕后之人的所在,从他的身上,把你活命的机会,给挖出来。”
“可是执法局那么多人都没抓到他,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能行吗?”
陈竹站起身来,给他倒了一杯变种梨汁,递给了他,“现在行不行已经不重要了,你应该想的是,要么你找到他,让这个藏在幕后的,没卵蛋的老王八蛋死,要么三年后,那应该是你十二岁的时候吧,你死在一个或许下雨,或许晴朗的日子。”
“让那个老王八蛋死。”彭以咬牙说道。
陈竹举起一个杯子,跟彭以碰杯,“是的,这发疯的老疯子不死,我们谁也不得安宁啊。”
两人将手里的梨子汁一饮而尽,杯子里橘灰色的汁液摇晃,被闪烁的淡白色光屏照耀,在黑夜里泛出星河般的光晕。
陈竹继续讲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是,执法局那边很认可你能力的价值,打算雇佣你当特殊协助,除了日常给你发钱以外,还有特殊的保护,你有什么需求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彭以踌躇了半天,“什么都可以问吗?”
“你问吧。”
“那我可以问问,关于我母亲的事吗?她,她是怎么死的啊。”彭以说道。
陈竹在这一刻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他倒不是没想到彭以会这样问,他甚至一直都有想过要怎样理性的回答彭以,毕竟这件事情在源头上来说,并不是他的错误,面对一个已经发狂的幽灵眼种感染者,他在任何意义上,都别无选择。
只不过,哪怕他已经在心头做好了预案,可真的看着彭以那一双还称得上诚恳的眼睛,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不过他还是静下心来,将他所知道的,以他的视角全部讲了出来。
彭以在听完以后,陷入了思考,他从陈竹的故事当中,读出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这些地方,如果不是站在他的角度,身为一个儿子的角度,是很难从故事当中读取出来的。
一个发疯的女人对路人进行袭击,随后被执法局的人击毙,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甚至可以说称不上可以进行分析或者解释的一个事件。
可这女人为什么会发疯呢?他又是为什么会袭击陈竹呢?
这种问题在他人看来,或许是无关紧要的,毕竟谁会那么想了解一个疯狂的犯罪分子的犯罪经过呢?
她发了疯,她因为一种病毒发了疯,开始袭击人,这便是最终的原因。
不过彭以却不一样,他了解他的妈妈,他了解她的挣扎,她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才会那样的。
可是哪怕他看出来了,他却又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表达出来,一直犹豫了好半天,直到听到陈竹讲完,他才将自己想说的话,讲了出来。
“我妈妈她,她不是那样的......一定....一定有原因的。”彭以开始着急,满脸通红。
“你慢慢说,不急。”
陈竹又给彭以倒满了一杯水,他一股脑喝下去后,这才将心绪缓了过来。
“我妈妈她是从红河谷的部落里嫁到公路镇来的,逢年节的时候,妈妈都会带着我回到那个位于红河谷的盐沼部落里面去,部落靠近红河谷内的深沼泽区,当地的特产就是位于深沼泽区内的低污染鳝鱼和变异寄居蟹,我的外公是部落里面的良弓匠,在部落里也算是很有地位的人了,那些部落长老们,有不少都是我外公的朋友。”
“我妈妈是我外公的第三个女儿,按照我外公跟我讲的,我妈妈在小时候就非常的闹腾,长大了更是不得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敢跟着废土上的飞自我的那种。”
“我妈妈跟我爸爸的相遇,按照爸爸说的,他当时车小子们,一起去旧铁轨旁边,挖古生物的骸骨卖钱,说实话,我妈妈在遇见我爸爸前的人生,都还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职业赌棍,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去到公路镇,红河谷,以及狩猎车队的赌场里赌钱,这些赌场一般来说都开不长久,时不时的就会被突然出现的劫掠者或者嗑药疯子给摧毁掉,也正是因为赌场本身的动荡和不稳定,这才给了像我爸这样的人,谋生的机会。”
“说起来,我爸和我妈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因为在赌场的一次邂逅,一个跳脱的部落女和一个浪荡的镇子男,就这样产生了爱情,在我出生以后,我爸就收敛了很多,他用剩余的赌资在公路镇买了一间小房子,也干起了正经的活计,到镇子上的汽车工厂去当工人,我妈妈则在家里给他洗衣做饭,然后每天都会带我去上学,你知道吗?要是没有这个垃圾,狗屎病毒,我们家还挺好的,挺好的。”
彭以止不住的开始抽泣,他像是在心里翻箱倒柜了一样,一下子将挤压在心里好久的话都说了出来,陈竹却是脸色木然的听完他的讲述,不过在他的心头,却也是多少有些酸楚。
“在我的印象里,其实在爸爸还没有死的时候,妈妈其实也已经不正常了,可她还是每天尽量把自己装扮好,不让我看出来,她是个很坚韧的人,哪怕已经在咳血和意识混乱了,她依旧在坚持着不让自己陷入到狂乱当中,她甚至将自己关在了屋里,让自己都看不到外面的阳光,以此来降低自己的疯狂程度,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我的妈妈她,她不太可能突然袭击别人,一定有什么原因的,有什么东西刺激到她了。”
彭以的话让陈竹脑海中显现出两个字。
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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