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堆碎浪,扬帆欲远航。这还是五姐儿头一次亲眼看着这出海同番邦做生意的船离开泉州港时候的模样。
百丈巍巍千里去,混入海云化扁舟,在那海日初升之地,便是那更比船高上几分的惊涛巨浪,五姐儿看着,一时间有些愣神。
如此浩瀚中又多几分凄婉悲寂的情景,二哥儿却已然不是头一次见,转过头来笑道:“这般的生意便是这样,若是不能顺风顺水,遇上那大风颠覆,只怕是要血本无归的。”
“可但凡是这一番进出,赚来的钱便不是能够轻易想象得了的。”沉船这等事,二哥儿就算未曾亲眼见过,也必然是听过不少的,如今也没有什么可怜那些人遭遇的意思,只是喟叹一声。
“这般的生意比在临安城做些小买卖赚得多,既然选择了这极高的汇回报,自然少不得付出随船出海的商人也少不得丢了性命去。”
“这些船员也不是不知道其中危险,可到底是能比捕鱼、耕田得来的容易,任是谁也要闯一闯,赌一赌怎生那在千百人身上都没发生的事便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二哥儿说的这些道理,五姐儿自然都能明白,以寻常人的力量去和这天地之间的自然做赌注,从来都不可能公平。
水火尚且无情,每年在钱塘江畔观潮的游人都要有多少被卷入大江,性命无存的?更何况同这千尺浪做交易?
五姐儿知道,若不是为了能叫家中生活更好几分,谁人肯冒着如此之大的风险,去赌这一去不归,甚至连最后的叮嘱都留不下的凄惨?
“好了,若是此番顺利,等到你那官人处传来好消息,一切便算是妥当。”如今万事妥当,只欠东风,二哥儿作为兄长,自然是希望五姐儿将来能愈发顺利的。
收回目光来,二哥儿兀得想起一事,看着自家五姐儿的带上几分郑重:“如今只怕六姐儿那边奸商惹事”
六姐儿可和五姐儿不同,性子到底柔弱些,后者在临安城时还能帮衬一二,如今无人相助,若是遇到事,果有几分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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