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输了。

沈婳收走了他手边最后的几枚筹码推给老板。

“还继续吗?我可以借给你。”老板发话。

沈婳在这边工作不短的时间,深谙这里的事,老板的“规劝”让她的心咯噔一下,如果涉及借钱那就是另一种名叫“高利贷”的罪恶了。

“停手吧,他把你当羔羊宰呢。”

她说普通话,在场人除了他也没人听得懂,并且她故意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免得让人听出端倪。

那人嘴角勾起,眼神半眯着,依旧是那种纨绔子弟的不安分的眼神。

“沈,你在说什么?”老板显然质疑她。

沈婳自知破了规矩,正要开口。

一旁的人,流利的美式发音带着轻佻,“他夸我长得帅。休息会儿,一会儿再玩。”

简单活动活动肩膀,他眼尾轻挑勾向沈婳,对老板说,“我想和那个女孩儿喝杯酒。”

“ok,沈,去吧,祝你们玩的开心。”老板从怀疑变成乐见其成。

毕竟,一晚上能在这个小场子里输二百万的,是“肥羊”。

沈婳还没来得及拒绝,男人修长的手臂搭上她的肩头,压着她,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她将她带到楼梯拐角处。

她转身推开肩头的手臂,与他拉开距离。

楼梯间的灯坏了一个,另一个也时明时暗,他逆光站在她对面,嘴角噙着不明所以的笑意,上半张脸隐在黑暗里,沈婳看不清他的眼睛,也无法确定他的笑是好是坏。

摸出烟,他歪头递给沈婳一支,隐隐消失,这才露出整张脸。

男人头发很短,短到发根接近头皮,通常留这么短头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他右侧浓眉还是断眉,脖颈上挂着一串红玛瑙珠子,上身白色太极服风格的短褂,下身是超级宽松的黑色长裤。

有点像功夫片里的高手,但是反派的那种。

“我不抽烟,”沈婳拒绝道。

他夹着烟的手,拇指剐过额头,眉头一挑,视线下沉。

沈婳也跟着顺势向下看。

不过膝的半身裙下,纤细紧致的腿大半截儿露在外面。

沈婳往下拽几下裙摆。

“遮什么,挺好看的。”就见男人重新将烟装进烟盒里。

沈婳攥拳,这番夸奖一点儿也不悦耳,“你赶紧离开,别玩了,会输到倾家荡产。”

“行啊,不玩牌玩点别的。”男人好整以暇,目光炯炯,全然投注在她身上。

沈婳毛骨悚然,“你还是玩牌吧。”

混迹这里许久,沈婳没少被人用眼睛占便宜,更大胆的她都遇到过,但她没带怕的,要怕她也不会来挣这份儿钱。

但,这个男人……明明是他乡遇到的同胞,沈婳却怕他,尤其——晦暗不明的光线隐去他上半张脸,他在黑暗中盯着她的时候,她连呼吸都不自在。

即便场子里有随处可见的保安。

“借我点钱。”他说。

沈婳秀眉蹙成一团,他给vena她们小费的时候不还挺大方么,怎么现在却成穷鬼了?

“不多,三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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