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翰林不是为北海军开脱,也不是为了什么北境长城,是为了霍莲啊。

殿内的官员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

不过,陆异之这样做大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夺妻之仇嘛,当然恨不得对方去死。

而且对陆翰林来说也是好机会,皇帝是对霍莲纵容,但北海军是皇帝的逆鳞,霍莲如果敢在北海军事上有不妥,皇帝一定不会饶了他!

对大家来说,不管哪个结果都是不错,不如乐见其成。

“请陛下安抚北境附近诸城,为边防大计,为边军边民,且容忍一刻。”

陆异之再次深深一礼,对皇帝请求。

官员们纷纷跟着施礼:“请陛下息怒,为边军忍耐。”

皇帝抓起桌桉上的奏章再次狠狠一拍:“拟朕旨意给霍莲,让他查清北海军的一言一行,如有半点疏漏,就不用回来见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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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宴过来时,看到官员们正从殿内退出来。

他们簇拥一人在热烈说话,都没有看到刘宴,刘宴走近,听到他们在议论去哪里游园。

“异之买下了宁园,这也是我们的福气,可以一赏前朝名园风采。”

宁园吗?刘宴虽然对游园逛景没有兴趣,但也知道这个园子,是京城十大名园之一,陆异之竟然买下了?

他不由看着被官员们簇拥其中的年轻人。

年轻人神情清澈,既没有骄傲也没有自谦,只含笑说:“是家父买下的,在乡下住惯了,想要个园子,待修整好,一定请大家来鉴赏。”

下一刻他看到刘宴,站直身子恭敬一礼。

“见过刘大人。”

其他人这才将视线跟着移过来,纷纷施礼。

刘宴颔首也不多说向内去,听得身后恢复了说笑,他回头看了眼,诸官簇拥着陆异之而去。

虽然有与夏侯家纠缠,也有不少文人官员不满陆异之行径,但这几个月,陆异之还是站稳了朝堂,且被皇帝重用,也被官员们看重。

夏侯家的敌意对他的前程并无大碍。

当然,夏侯家也没有吃亏,更没有从京城退隐,比先前还活跃,甚至夏侯家两个儿子也要从外地调任回来。

“北海军的事你知道了吧?”

进了殿内,正匆忙进几口点心的皇帝问。

刘宴点头:“闹得这么大,天下皆知了。”

皇帝带着几分不解,说:“也是奇怪了,北海军先前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朕都不好意提及当年的事,唯恐天下人认为朕是冤枉了他们,现在怎么突然就肆无忌惮了?”

嗯,大概是因为有个胆大的肆无忌惮的人去北海军了,刘宴心里说,口上只道:“这要问问霍都督,他在那边,他也最清楚北海军秉性。”

皇帝将羹汤碗放下,霍莲怎么说,其实不重要,北海军这样做,其实他也没生气。

或许是最后的疯狂,或许觉得允许他们修北境长城让他们得意有了依仗露出了本性,这样挺好的,至少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如何飞扬跋扈,肆意妄为,胆大包天,这才是当初会造反的谋逆之将带出来的兵马。

将来定罪,可不能怪他这个皇帝冤枉他们。

所以,陆异之说得对,且忍耐吧,对边军边民好,对他这个皇帝也没坏处。

说到陆异之,皇帝擦拭嘴角,微微一笑,这年轻文官真不错,好出身,好才学,好言语如刀。

皇帝心情不错,刘宴陪着用了点心,又商议了几件桉子,午后才回到大理寺。

桉头摆着一张白玉做的请帖。

小吏都没敢多碰,摆在桌子上亲自守着,啧啧称奇。

“真是从未见过,陆三公子真是雅致。”他说,“且价值不菲啊。”

这可真是又诚心又风雅,不爱财的人见了也很难不喜欢。

刘宴拿起玉帖看了眼,见上面写着邀请他去宁园一观。

“陆三公子说,当时大人提携他去见陛下,助他度过了难关。”小吏接着说,“虽然大人并不在意,是为了公事,但对他来说,是一字之师,是再造之恩,永不会忘记。”

刘宴听到这里笑了笑。

“真不是,与我无关。”他将玉帖扔回桌子上,“有一天他会知道,提携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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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场急雨后,带来难得凉风习习。

刘宴下马径直走进玲珑坊,店伙计们熟练地吆喝。

“贵客到,里面请,上好茶。”

刘宴也熟练的走进内厅,留下随从在厅内喝茶,自己则走进密室,密室内有噼里啪啦的算珠声。

高小六站在墙边,面对一面墙的算盘,手中握着一根竹子,将白玉珠在黑玛瑙滑杆上不停地划动,室内宛如回荡着古琴的悦耳声。

“刘大人真是闲啊。”他斜眼看着走进来的刘宴,拉长声调说,“一天天往这里跑。”

刘宴坐下来,将摆着一桌子的账册推了推,说:“高公子一天天长在这里,是抛家弃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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