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缙从两人面前走过,天色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钱金落后一步,随他往屋中去。

张录刚欲跟上去,就收到霍缙含笑的视线,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后背发凉。

“若是我屋中的东西沾了油,染了味,张录,你明年的俸禄也别要了。”

张录嘴巴动了动,看看手中没吃完的鸡腿,止住脚步。

他已经因为在大人屋中吃了个蒜头罚了这一年的俸禄了,再罚,他就别想娶媳妇了。

抬眼看向已经燃起烛光的屋子,他再次在台阶上坐下。

说起来,张录真想再进去一次,那里面入目皆是上品珍品,什么缠枝牡丹翠叶熏炉、青花底琉璃花樽。

他是识不得,但是钱金认识。

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眼睛贼亮,估计值很多银子。

那屋里的味道也怪好闻的,他本想问问从哪儿买的香,在自己的狗窝中也燃上几根。

但是钱金说那种香,仅一盘便要用掉他一个月的俸禄。

算了算了,他今年的俸禄都没有,还买什么。

进到屋中,霍缙将身上的女装扯下,随手扔到屏风上,披上一件赤玄交织的外衣,示意钱金开始说。

钱金的眼睛几乎粘到屋中的各种珍惜物件上,却也不影响他的汇报。

“大人,胡老八并未南下,那只是个幌子,他就在京城。明月楼阁中有位花娘是他的老相好,他应是就藏在明月楼阁中。”

霍缙理好衣衫,在紫檀木椅上坐下,“花娘叫什么名字?”

钱金顿了下,“不知,胡老八每次去找她都很隐蔽,他们只知有这么一个人,从未见过。便是喝醉的时候,胡老八也未透露过。”

他抬眼看了眼霍缙,“明月楼阁在明日和后日有琴会,正是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之时,正好前去探一探。”

霍缙的手指落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

他的唇角天然上扬,仿若在笑,“皇城山的人要么已死,要么被下到诏狱,丢失的金银都已寻回,唯独落下一个胡老八。”

偏偏是个见过宴清黎的胡老八。

钱金的嗓音中透出狠意,“大人放心,明日宁可误杀,绝不会再让他跑了。”

霍缙眸色深沉,仿佛蕴着一层又一层的雾霭,片刻后,他说道:“明日我同你们一起去。”

钱金惊讶,视线从屋中的珍器上移开,“大人?不过是一个小小山匪,无需您大驾。属下愿立下令状,定将他抓获。”

霍缙瞥向他,神色散漫,显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还有事?”

钱金与他共事多年,很清楚他暗含的意思,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

他做出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钱金不再纠结此事,说起镇抚司内的一些事务,且说了近半个时辰都没说完。

“啧。”霍缙没了耐心,锐利视线射向他,“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你当真处理不来?”

钱金眼观鼻,鼻观心,瘫着一张脸,“这些本该是大人您处理的,属下不能越矩。”

霍缙讥嘲勾唇,“屋中的物件,任选一个,赶紧滚。”

“大人以为属下是什么人?!”钱金义正言辞,双手却是毫不犹豫抱起身边的大花瓶,“虽说有些难度,但是属下定不会负您所望。”

他转身往外走,片刻都没停留。

霍缙,“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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