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影白日里想着枪法的事,夜间睡得就不踏实,梦里虚虚妄妄地梦到些看不清面容的眼神,似关切,似担忧,细细探究时有只有冷漠与疏离。让顾西影即使身在梦中,也是一颗心像是曝露在寒风里,瑟索凝滞。
夜间睡不踏实,白日里就会没精神。任谁都是一样。
顾西影起身时已经到了辰初,想着今日无事,能将剩下的书卷装裱好,就由晚晴服侍着起身,又浅浅地用了些煨米汤,沫雨看着有些忧心,转头出去吩咐小厨房做些小点吃食去了。
此时有嬷嬷来报,说是“郑王妃的娘家妹妹来拜见英国公夫人”,请郡主定夺。
顾西影一听琅环登门,心里直皱眉,埋怨郑王夫妻俩连个小姑娘也管不住,自己都说了不想见到琅环了,怎么还让人上门。
只可惜,说到底琅环如今是北周的公主,不好将人真的拒之门外。
这倒也不能怨郑王夫妇,他们倒是叮嘱过了不要再去招惹顾西影,可琅环自负聪慧,自然是不会将她二人的话放在心上的。更何况琅环可是算计着只要自己放低姿态吃个亏,就能得些实在好处呢,这样一颗心热切着,哪还顾得上教诲。
见顾西影犹豫,那嬷嬷就说到:“门房来报,说是见到的是郑王府的车架,就先迎进来了。”
晚晴在一旁听着,就想起了马车相遇一事,“郡主,这琅环公主是没有自己的车架仪仗么?怎么到哪里都要坐郑王妃的车驾。真是奇怪。”
“这位公主,一向掐尖要强。习惯了在北周时的众星捧月,自然不知道行事该收敛些。她公主的车架又不是十分华贵,放到京阳只怕无人认识。可郑王府的徽记,却是人尽皆知的,郑王妃深居简出,那这王妃车驾里坐着的,可不就是咱们王妃的亲妹,北周公主了么。”
顾西影心里不喜,说话也就十分不客气。
原本琅环进京,顾西影并没有想过去为难她,甚至连探听留意也懒得做。
毕竟,前世里她被所有人偏爱并不是她南珺汐的错,就算是偏爱里参杂着算计,那也是愿意付出的人甘之如饴的事情。
顾西影当初心中再是怨她,也不会真的是非不分。
谁知宽心许久,两人竟然一出门就碰上了,真真是孽缘。
既然撞上,顾西影自然不会忍让。不管是哪一位异国公主皇子来京阳,被顾西影撞上,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退却的。当然不可能因为对方是琅环而例外。
反正顾西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顾西影对嬷嬷说道,“夫人深居简出,不见外人,琅环公主远来是客,带着观赏一番,迎到景粼水榭去。小点茶汤,就开了库房,用上回招待皇子们的那一套器皿。”
顾西影吩咐如常,半点没有要去相迎的意思,只觉得打嘴皮官司好没意思。
自己与琅环都心知肚明,琅环此番登门是为了谁来,非要说什么拜见长辈这样的话,一贯地冠冕堂皇。
只是如今琅环年岁还小,经事不多,这假做风光霁月的本事,还不纯熟。
也是顾西影如今没有为着什么顾全大局去给琅环留面子,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前世里第一次与琅环相遇就是在众人面前,彼时琅环已然十九,顾西影也及笄在即,为着齐国的体面和郡主的风范顾西影也要费心着与她应酬,往来间总是憋闷。
如今自己年岁小还是有年岁小的好处的,不管不顾胡闹些,众人都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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