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州的七月下旬,甚至比京阳还要炎热一些。若是烈日无风时,车马行走在路上,那与蒸笼也是无异。
周广炤一路疾行,从盒州绕路北周,追着琅环的车架到了粟州城外。北周护送琅环的人马中有认得大齐郑王府徽记的,远远看到周广炤过来,随即叫停了车队,就在城门口这么等着。
琅环坐在马车里,疑惑地询问怎么了,得到答案是郑王一行人到了。琅环想着下车迎一迎这位姐夫,却被人制止。
这人叫康奉渊,虽然不算位高权重,却是北周大氏族康姓本家一员。从老周王起他就专司同齐国往来,一应邦交事宜全权负责,要说大齐的礼仪规矩,全北周应当是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
琅环被这么一阻拦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听话地没有动。出发前父皇叮嘱过她,此次虽然是应齐国皇后的邀请去探望自家长姐的,可北周气度不可丢失,齐国礼仪要比北周严苛繁琐,万不能行差踏错,凡是要多听他的。
琅环在马车中端坐,心中其实多少有些不服气,自己虽是堂堂一国公主,见到姐夫下车相迎不是应该的么,这都要管,还说什么最懂规矩,看来这康家人也不行。一番思量很是女中豪杰。
两方人马见过礼,周广炤听说车驾中的王妃家人是琅环公主时,也只是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提出要出来见礼。一打马,越众而出,带着一众人进了粟州城。
粟州原本是长乐洲的国都,就带着北方重镇特有的庄重繁华,十分热闹。恰逢粟州七月下旬的初秋花会,郑王想着萧媛出身长乐洲,嘴角含笑,心中也有些缱绻的心思。
琅环没有见过这样的花会集市。
北周虽然对女子约束小,却因为地处偏远冬日苦寒,本就没有多少花卉。便同康奉渊商议能否在粟州停留一日。康奉渊想着郑王是从齐国西征中被派遣回京的,以顺徵帝的心思必不可能是为了送自己这一行人特地跑一趟,想必是还有什么要紧事,故不甘擅专,专门遣人询问了周广炤。
周广炤并没有这么着急,却不想费时间,刚想拒绝,就见岑元进来,手中抓着个锦盒。
岑元这两日心中比在军中时轻松不少,方才花了小半个时辰去市集逛了逛,谁知一回来就被周广炤撞个正着,一时间有些尴尬,只好晃了晃手上的锦盒解释道,“粟州的胭脂天下一绝,来都来了,给夫人捎上一些。嘿嘿。”
岑元心思缜密,往常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如今这一番恩爱秀的猝不及防,到让周广炤觉得亲近了些,当即大手一挥,告诉侍从,允了北周所请,修整半日再,明早再上路。
又对岑元说:“你对夫人这般好,对这些女子喜爱的物件应当也熟悉,就替本王采买一些罢。”
要是往常,岑元必定二话不说就去办,可是这道指令,岑元却是有些不敢接。“主子,您是要给王妃买些礼物罢,属下只知这粟州胭脂实在是好,旁的只怕只能采买些土产时兴了。”
周广炤一想也是,岑元作为心腹随侍,武功一等一的好,计谋也不错,可这些小女儿的心思,他从哪里去得知。
主仆俩一时有些干瞪眼,周广炤一挑眉,说道,“这样,土产时兴的物什你尽管买,女儿家的喜好,你去寻人去跟着琅环公主,她看了什么没买了什么对什么感兴趣,你就统统都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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