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青年帝王那张刚硬的脸在灯火下显得暧昧不明,抬眼看着魏淮安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的神情不复往日的冷淡,而是多了几分让人想要去探究的意味不明。
魏淮安向来不是能够憋住话的人。
她微微低头,看着君则辞,一点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问道:“陛下,您是怎么知道柳充容准备在宫宴上献舞的?”
开头就是质疑的语气。
不过君则辞早有预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所以脸色纹丝未变,平静地道:“朕的江山所及之处,皆有朕的耳目,朕知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魏淮安在他刚讲完这句话时,便敏锐地读懂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了。这是在变现地承认自己在后宫中安插着人。
魏淮安对此毫无意外,因为她早就有猜到过这种可能了,但是这并不能够够完全地解决她心里面的疑惑。她垂眼静静地盯着君则辞,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神情。
魏淮安挑眉,笑了声,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问下去,反而突然问道:“陛下,您以为柳充容为您准备的剑舞如何?”
剑舞?
像柳充容这种跟杨淑妃差不多娇养出来的,准备的竟是这种气势强硬的舞?
君则辞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他也没有关注过刚才柳充容跳了什么,便就着魏淮安的话往下道:“舞蹈动作倒是犀利,就是柳充容本人欠缺了点气势。”
他话音刚落,魏淮安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丝毫不顾及君则辞的君王脸面,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她就知道。
就君则辞今晚宴会上那种心不在焉,跟他评价这个舞蹈如何还会闲烦的状态,还想要让他记得柳充容跳了什么舞?
君则辞听到魏淮安的笑声后,一怔,愕然地看着她的笑。他倒不是生魏淮安不顾君威的气,要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话,他早就活活气死了。
联系了他们的对话过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魏淮安为什么会笑出声来,顿时咬牙,直接气笑了,道:“魏淮安,你又误导朕!”
听着对方这语气中掺夹着微妙的控诉,魏淮安只觉得无辜极了,摊手道:“陛下,这可不怪臣妾啊。谁叫您不记得柳充容跳的是霓裳羽衣舞呢。”
不过,如果君则辞不记得柳充容跳的是什么的话,也就是说其实他有很大概率是君则辞确实是出现了bug,拥有了读档前的记忆。
当然,也不排除君则辞真的只是属下跟他说的时候,他没有记住。
但是魏淮安更偏向于第一个答案。
魏淮安想着,注意力却从君则辞身上转移到他的书桌上。
桌子上的左边整齐地放着一些奏折,正中间的奏折打开,似乎表明着桌子的主人刚刚正在批改奏折。然而只要再细看,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奏折都是崭新的,上面没有任何批改的痕迹。
魏淮安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按理来说,君则辞应该已经回到乾清宫好一阵子了,这些奏折再怎么样也应该有个“阅”字才对,但是这些都没有……
也就是说,君则辞来这里不是忙政务的。
倒像是……专程等她来找他的?
读档之后君则辞的异常都如同电影般一幕幕地在自己脑海里闪过,魏淮安心里闪过一个答案,内心顿时一片清明。
她把眼神重新放回到君则辞身上,试探性地笑着问他:“陛下,您觉不觉得眼前这一切似乎发生过?”
魏淮安做出一脸苦恼已久的模样,捧着下巴犯愁道:“总觉得眼前这一切,似乎都在梦里发生过呢。就像刚刚宫宴时一样。您说好不好笑?我竟然觉得随昭仪和柳充容的说辞很是耳熟。而且看着看着,便觉得似乎也在梦中听说过。”
魏淮安定定地看着君则辞,不放过对方的任何一个神情,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再次问道:“您会有这种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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