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可怕的猜想,像寒风呼啸着狠狠地钻他心脏的空洞。他盯着门口圣殿骑士的白马,直愣愣的跪在地上。
波尔瓦的丧钟。
上一次敲响的时候是十几年前,波尔瓦死了两个人。两个都姓涅尔瓦,一个是个不该被玛捷斯带走的中年男人,一个是这男人黑头发的掌上明珠。
然后整个波尔瓦也跟着两个人死了十几年,一直死到今天。
现在波尔瓦的钟声再一次敲响,是哪一位涅尔瓦的贵族死了?
薄暮的天空是克莉丝的蓝眼睛,他想起克莉丝虚伪的蓝眼睛,那双美丽又虚伪的眼睛。
那女人不会是贵族的。可拉倒吧,不会是的。从他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个心里流脓,满身都是坏心眼的女巫,生来就应该被丢在火刑架上烧死的女巫。她怎么可能去子爵府呢哈哈哈。
如果她真的是一位知识渊博的贵族,怎么可能那么狼狈,脱离乌斯的保护碰见他呢?
他养的活两个人的,她喜欢奢侈罢了。哪怕她喜欢吃很贵的点心,每天都喜欢喝那种金子一样的酒都没关系。他可以去抢,可以卖自己的血肉,他的血肉很值钱。他可以把自己的骨头酿成那种毒药似的酒,喂给她喝,她把他吃空都没关系。
没关系啊……没关系……
死的一定不是她。诺尔曼在地上爬着晃,他东摇西晃的没能起来,一边的大妈扶了他一把。
蠕行的黑色怪物张开鲜血淋漓的嘴巴,感激似的发出哭的声音。
“博瓦津神甫杀死了涅尔瓦家的女儿,他黑发的教女克莉丝多尔!领主大人没有意外!”黑衣服的信使骑着黑马奔驰而过,他声嘶力竭的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免得这些领地陷入混乱。
“太好了……领主大人……”白头发的麻木妇人挤出有些释然的微笑,摸着自己藏在衣服里的黑纱,她扶着自己的膝盖,“领主大人没死……他是男人,不像我可怜的肉啊……”
“涅尔瓦家还有小女儿吗?”周围的领民窃窃私语。
薄暮的阳光挣扎着刺破逐渐聚集的乌云,把血色涂抹在诺尔曼的脸上。
他哆嗦着靠着墙,黑色的信使带着他黑色的马,把别人的膝盖扶了起来,却把诺尔曼的脑子踩的稀烂。
蠕动的黑色怪物在地上长大嘴巴无声哭嚎,那些血和泪淅淅沥沥的滴,滴在它死死捏在手里的玫瑰花上,滴的那朵玫瑰花和它一样痛不欲生失魂落魄,腐烂衰败的没有个该有的形。
“啊……克莉丝……克莉丝……”诺尔曼垂着脸绝望的低声吠叫,俊美的脸孔扭曲而朽烂,带着泪水怪异的融化着。
“孩子,你认识克莉丝小姐?你是她爱人还是怎么?”一边的老妇人粗粗的喘了几口气,以一种微弱的怜悯和无意识的尖酸探究欲,窥问着野兽的伤。
她琢磨着自己的经历,打算安慰安慰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可怜人。
“人死了,没办法……我的女儿也死了。我们只能接受啊……”
“啊……接受。我的……克莉丝……”他痛苦的喘息着,黑色的血肉在地上淋淋漓漓的滴落着。
“你怎么了,小伙子……别伤心了……”她吃力的弯下腰,去扶诺尔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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