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老神父的手轻轻的,慢慢的压下去。

他打量着他,久久的打量着他,在克莉丝兴奋到癫狂的目光里打量着神甫。那个小疯子灼热的目光几乎把他的脊背盯穿。

野心……那个女人就像一场致命的猩红热,用她的美和她的野心将他的免疫力土崩瓦解。

神甫的脊背驼了,像一头老迈的驼鹿。他的眼睛依旧坚定热诚,可是眼窝边已经有了深深地皱纹。他的手也没有当年那么有力量,可以高声呵斥,举着这把十字架轻而易举的砸破他的脑袋。

是的……

乌斯.涅尔瓦将十字架彻底的压了下去,怜悯而强硬的说着:“教父。您——生病了。”

兴奋在他血液里后知后觉的奔涌泵动,他那种对神殿十余年如一日,针锋相对的冷漠突然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的柔和微笑:“博瓦津神甫,今年我们的献给神的税收,不必延期。”

“波尔瓦的领主!退下!”神甫背后的圣殿骑士们怒吼着拔出长刀,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乌斯的脸,“退下!不可不敬神!”

刀尖在圣火的照耀下苍白无情,照耀着旁观者脸上的汗水,空气安静的,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火焰的噼啪声和紧张的呼吸声。

“唉!这是做什么啊!”萨格男爵大着胆子想往前挤,却被骑士一刀背直接拦住,狠狠地推了回去!

他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想装模作样的挤出点俏皮话,或者展露一下贵族的排场,却最终在看见那把开刃的刀以后不得不咕哝着退回去。

博瓦津的后背渗出角力的汗。和十几年前不一样,一切都不一样了。名为衰老的疾病夺走了他的健康,也夺走了他隐性的权柄。

面前这个年轻的领主,他已经没有过去那么容易钳制他了,他也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在老狼去世的时候冲进这所宅邸,抓住那头使他获得如今地位的黑羊——

一切都不一样了。玛捷斯啊,请求您,他在心里卑鄙又虔诚的痛苦祈祷着,慈悲的您啊,有什么办法,能用什么办法,治疗我名为衰老的疾病?我死了,我老了。谁还能再为您尽心尽力的看守这些羊羔?

他看着他身后目光闪烁的神父们,心里的悲哀和痛苦在翻涌。只要他一死——他敢向玛捷斯发誓,他们就会争先恐后的去和这头饿狼媾合,去割神殿的肉喂这饥饿的永不知足的狼。

他教子贪婪的眼睛,比当年的子爵还要可怕啊……

玛捷斯,当我死了,当您虔诚的奴仆去追随您,您又能选择谁来使您在波尔瓦的荣光不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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