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宁扶蕊慢慢走回了卦铺。
因为心情太过绝望,她并未发觉身后跟着周惟卿。
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卦铺,发现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年拿着一件披风站在门口,焦急地四处观望着什么。
见她一脸灰败,面颊中还挂着两行清泪,便赶紧跑了上去。
他将披风披在宁扶蕊的肩上,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宁扶蕊定定望着他,嘴一歪,喉中发出一声呜咽。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大声哭了起来。
“我想回家——”
扎西没理解她的意思,回过头望着身后的房子,心中迷惑。
她的家不就在这里么?
管不了那么多,他轻轻将少女揽至怀中,宁扶蕊干脆顺势扒在他的肩头,哭得毫无形象,撕心裂肺。
“我想回家,我想吃爸爸妈妈做的饭菜。”
“我想念明亮的教室,我想念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我该怎么办啊!”
宁扶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来都是别人问她要怎么办,怎么做,她从来都是有问必答。
可到了她想开口问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
这个世界对她太残忍了。
远处踱来一个身影,在离他们十步的位置上站定,扎西警惕地望着他。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周惟卿的脸隐在黑暗中,他垂着手,望着二人的亲热的姿势,一言不发。
宁扶蕊哭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哭累了,又径自推开扎西,往门内走去。
宁扶蕊走了,男子也转过头。
扎西隐隐知道了什么,他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一拳招呼了上去。
“是不是你这厮,让阿蕊那么难过!”
周惟卿没躲,实打实地挨了一拳,鼻中一热,鼻血缓缓流出来。
只是问他道:“她难过了么?”
扎西看见这小白脸就来气,又踹了他一脚,将他推搡到一角:
“你特么神经病吧!”
忽然想起姆妈说的什么情郎,他望着那个清癯的青年,眼中更是冒火。
“等等,你该不会就是阿蕊的情郎?”
“什么意思?”
“就是为了你那破蛊毒,她一路被人追杀不说,后来为了给你求药,还差点被姆妈掐死。”
“你还敢让她那么难过,你该死!”
他将周惟卿按在墙上,继续拳打脚踢,周惟卿狼狈地用袖子抹去鼻尖的血,心中疑惑更甚。
她被谁掐?
他的蛊毒不是林苑苑请域外的郎中治好的么?
他转过头来,两手扶着扎西的肩膀道:
“你说什么?”
扎西撇开他的手,像见到什么瘟疫一般远离了他:
“滚滚滚,我说你有病!”
他跑回了宁扶蕊的卦铺,来到宁扶蕊的房间想再安慰她几句。
发现宁扶蕊已经反锁了房门,将自己关在了里面。
周惟卿趔趄地走回了家,望着地上的被自己撕得零碎的纸片,他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地又捡起来。
捡着捡着,他又想起那个少年说的话,径自笑了起来。
他确实是该死的。
他坐书案前,点上灯,调了糨糊,将纸片放在灯前,一点一点地又粘回去。
上面的字迹小巧秀丽,字字句句发人深省,似乎凝聚了写信之人所有的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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