毖浔非但不累,还清晰地知道自己要怎样赌一把了,但她不能面上显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平静的招呼着酒斜子和恺罗跟上自己的步伐,穿过色彩丰富的甬道,进入亦真亦假的吞火寺。

台阶尽头的正殿前一对联刻在两侧的柱子上,“忧喜皆心火,荣枯是眼尘”,中间是三个大字“吞火寺”。

毖浔笑着指向那个“尘”字道:“这幻境好逼真,酒斜子,我们辰时在这里相见的。”

“小痴子记性不错嘛。”

戒僧没能参与她们的讨论,他好奇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又看向自己掌心细密的纹路,不由得叹息一声,“原来幻境能这样奇妙吗?真亦假,假亦真。”

现在看日影,辨得约莫晌午时。

香客们或三三两两回家用餐,或随教徒回堂用膳,玉阶上走走停停的三人变得越来越扎眼,尤其是一身血袍的毖浔,引得无数人侧目。

如果仅以血袍没有变回白色为依据判断是否在幻境里变得不太准确了,毖浔记得酒斜子刚说过吞火寺的至高之处在于幻境中死去,现实也会死亡,也许幻境中受的伤也能被完美地复刻下来。

毖浔打量着前方恢弘气派的建筑,心中盘算如何凑齐接下来赌局的第一个筹码,顺便弄清修假之术对于幻境和现实的影响。

“酒斜子,恺罗,我们再走快些吧。”

酒斜子却脚步一滞,笑嘻嘻地指着一位行人手上的水壶,“我想弄点酒来,打满酒葫芦就行,先不说能不能喝,只要打满了我就有底气了,万一有用呢。”

“恺罗,等会儿看好她,别没辨认能不能喝就往嘴里塞了。”

戒僧颔首道:“毖浔小友放心,我自会提醒,你若有了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做吧。”

“好。”

“哈哈……小痴子,别我去找祭司时你已经被拿下了,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了,时间紧迫。”

临走时,毖浔又叫住了酒斜子,“等一下,你现在能辨出幻境的真假么?”

“哈……辨不出来了,不如放手搏一会儿,等会儿祭司那里见。”

毖浔转过身走上台阶,“那我帮你辨一辨吧,回见。”

女孩手握着天阴残卷,念诀进入“幻境”,发现这里的“幻境”和现实所差无几,区别只是天阴残卷从卷轴化作了武器。

正殿内。

海一朝幻神像拜了又拜,擦了擦案台,审视摆设是否有条理,好迎接晌午后的香客们。

暗中一双眼睛紧盯着这位教徒的行踪轨迹,海一似乎感受到了来者不善,也暗中朝那个方向侧目。

殿内冷冷清清,从刚才就再没人来,只能是她们了,学会修假之术的皮毛还能藏在幻象里的僭越者。

海一继续双手合十,她没有保持这个姿势的必要,今日向幻神祈祷,告念,诉说的仪式的份额刚刚都已完成,这样做是为了掩盖掌心的发热,火焰穿透了皮肉,但不疼,因为它们就是从肉体里诞生的。

海一压下掌心火的火候,蓄势待发,滚烫的温度让指节周遭的空间微微扭曲。

“吱呀——”

半掩上的门开了又再次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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