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威尔逊先生。”墨知神色从容地接过酒,一饮而尽。

威尔逊眯着眼,打量这个不起眼的男人,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他,这个想法让他提高了警惕。

还没等他开口,墨知便抢在前面说了,“听闻威尔逊先生举办这个文化沙龙是想让大家聚在一起,探讨租界新规,那我想先问问威尔逊先生,是否认同您的前任纽伯特先生的想法并且追随他的脚步呢?”

嘶!听了墨知的话,在场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追随纽伯特的脚步,熹白先生的话是说威尔逊先生会跟着去了吗?他未免胆子也太大了吧?

季诚也惊了一下,连忙从中斡旋,“威尔逊先生,熹白先生的意思只是问您对之前颁布的租界新规的看法是怎样的?”

威尔逊眼里浮现出怒气,他不是蠢货,听得懂熹白话里的挑衅。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发作,只能压抑着怒气道:“纽伯特先生代表的是我们租界的意思,而我,现在代表的也是租界。”

一句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墨知却淡然一笑,“当然,我们华国一向好客,即使是客人来到了我们的地盘颐指气使,我们也会包容的,因为,客人,毕竟是客人。”

她的话斩钉截铁,一字一顿,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却恨不得自己聋了。

早说这个熹白骂起人来毫不留情,却没想到当着威尔逊的面竟然还这么狠。

顾明遇目瞪口呆,他是怎么敢的?

季诚心都抖了一下,熹白这话说得他又爽又怕,连圆场都没办法打。

威尔逊终于沉下了脸,咬牙切齿道:“熹白先生果然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道,熹白先生知不知道,你们华国有句话叫祸从口出?”

这句话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墨知拂了拂长衫上的褶皱,脊背挺直,声音有力,“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我们华国有句话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不知道威尔逊先生懂不懂?”

不是想让她来吗?她就面对面地骂个够。

这一句话,锋芒毕露,凌厉的话锋几乎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自认为是有风骨的文人,却还是苟全性命于乱世。

墨知看着快气疯了的威尔逊继续说道:“威尔逊先生,我熹白只是一个普通人,说的只是普罗大众的心里话,我们华国或许别的没有,但气节,永远不缺。”

在场的人皆是心神巨震,掩面羞愧。

“熹白先生,你不怕死吗?”威尔逊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季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怕,我当然怕,不过,我即使是死,所有人也都会知道我为何而死。”墨知从容一笑。

“很好。”他在威胁他,威尔逊笑得狰狞,他还真不敢在这里对熹白动手。

“既然无事,熹白先行告辞。”见目的达到,墨知也不再久留。

熹白一走,季诚也告辞了。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威尔逊深呼吸几下,露出笑容,“我希望今天的谈话就止于此。”

“当然。”有人忙不迭地附和。

威尔逊颜面扫地,这是要封口啊!

也有人暗自冷笑,熹白先生高义,他定会传出去这番精彩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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