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报社。
沪城报社占地颇广,除了一栋藏书楼,办公的小楼也有三层高。
沪城报社的创办者季诚家里大儒众多,祖业更是丰厚,一手创办了沪城报社后,不仅以丰厚的薪水招揽文学大家,更面向全国求稿,来往的记者编辑皆是行色匆匆,忙得脚不沾地。
“明遇,昨日这篇《论租界新规对沪城的恶劣影响》写得不错,条理清晰,言辞犀利,可刊在明日的日报上,只是这个题目……需要改改。”
“我们办报纸,虽说是敢为人言,但有些事情是事在人为的。”
“我看把那个恶劣,改为深远就不错,不偏不颇,立意一下就拔高了。”
沪城报社副主编胡韵之语含深意地说道,他也是为了这个年轻人着想。
顾明遇听懂他话里的未尽之意,心里一颤,懊悔的情绪涌上来,初来乍到,他只想到靠犀利辛辣的笔触尽快扬名,却忘了这里不是他能随意言谈的南城。
沪城的势力众多,波云诡谲,他太过大胆,怕只会招来祸事。
“我明白了,韵之先生。”顾明遇为自己找补,“我只是比较敬佩熹白先生,受他的文章影响,不由自主就这样写了。”
“熹白先生啊。”提到此人,胡韵之感叹一声,“他确实敢为人言。”
熹白先生,是最近半年在沪城文学界崛起的一位新人,从最初宣扬婚姻法开始到男女平等再到讨论时局,以其辛辣不留情面、不惧任何人的文风著称,
奇怪的是,多家势力打探,都没能揭出熹白先生的真实身份,也有人说,熹白或许只是某位大家的别名,众说纷纭。
但不管外界怎么猜测,熹白依旧雷打不动地每周在沪城日报上发表一篇文章。
有人笑道,他每周的最大的乐事就是看熹白先生这次又骂了什么人。
“熹白先生是熹白先生,你顾明遇是顾明遇,不一样,不必跟随。”胡韵之和颜悦色地安抚道。
“你若敬佩熹白先生,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见一面,熹白先生也算是我们报社的一份子。”
“是,我明白了,谢谢先生。”顾明遇低下头,看似听进去了他的话,心里却在轻嗤,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沪城人只知他顾明遇,不知熹白。
两人正谈论着,一人飞快地跑进了主编办公室。
“主编,主编!”
“吵什么!没看我正练字吗?”季诚看着有些许歪斜的一笔,皱起了眉。
“熹白先生来了。”来人压低声音道。
整个沪城报社,除了他们二人,无人知道熹白先生到底姓甚名谁。
“什么?在哪儿呢?她今日怎么过来了?不是交稿的日子啊?”季诚又惊又喜。
熹白的稿子一直都是他上门收取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报社来。
季诚字也不写了,大步走出去。
顾明遇看着脚步匆忙的季诚,疑惑,这是谁来了?季先生这么激动?
“你怎么来了?”
门口,季诚迎上去。
顾明遇看过去,季先生身形高大,遮住了来人,只依稀看见是个女人,还有个十几岁的少年。
“来找本书。”墨知收回目光,顾明遇果然还是来了沪城。“顺便把下周的稿子给你。”
“走,这里人多眼杂,我们那边谈。”季诚一喜,招呼道。
什么稿子?齐家钧一头雾水,他们不是来找书的吗?
他万万没想到,墨知说的等个人竟然是沪城报社的主编,她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物?
齐家钧一脸恍惚地跟着走了。
“快给我看看稿子。”进到室内,季诚才敢大声说话,他迫不及待道。
“让我看看这次又是谁被骂了?”他激动地搓手道。
什么被骂?齐家钧一个字都没听懂。
墨知无语,随手从包里拿出稿纸。
季诚心疼地把稿纸展平,怎么能这么对待这些宝贝呢?
他快速阅读起来。
稿子不长,不过十几分钟他便看完了,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写得好啊,就是要这样骂租界那帮人!一群混蛋玩意儿,什么东西!”
直看得他浑身舒畅。
齐家钧有点傻眼,沪城报社的主编私下竟是这种作风,他咽了咽口水,愈发好奇稿子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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