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道士也不多言,转身进了道观。
白泽卿一看四周夜色沉沉,只觉背心一凉,赶紧跟着跑了进去。
“啊哟!”只是刚走到门口便兜头撞进道士怀里,然后一瞬间就被扔了出去,在院里直转了两个圈才停下来。
只见那道士不知从哪里摸索出一把大黑伞递给她,道:“拿好这把伞。”
道士思索片刻,皱着眉道:“一会儿跟我去后院,你站在阵石中央,撑开伞,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伞的范围,更不可以离开阵眼。”
白泽卿被她的话说得背脊发凉,心中发毛,她望了望天,月亮还挂在天际,丝毫没有落雨的迹象,她瑟瑟发抖的接过已经递到她眼前的伞,颤声道:“又不下雨,打伞干嘛……”
她其实结合道士前前后后疯疯癫癫的话,和书籍话本里看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学识,大概猜到了一些什么,却并不怎么愿意相信。
夫子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她不信不信不信!所以,能不能,就,不守……那啥?
……
不守是不可能不守的。
白泽卿打着嗝,在黑夜中撑着一把大黑伞,迈着从来未曾有过的闺秀小碎步磨蹭到了后院,站在道士摆在后院的石阵中。
“道……嗝,道长,又,嗝,没下雨,为什么要打,嗝,伞啊……”
“撑好伞!不要妄动!”
道士嫌弃的“啧”了声,叮嘱了一句,懒得多说,就抬手一指白泽卿面前。
他这一指仿佛带了什么灵通,所到处,只见一阵疾风无来由地升起,打着旋,卷着地面枯草碎石腾空直上,那旋涡中心有一线凌厉的金线,似乎从道士指尖而出,被一道天降的闪电照亮,晃花了白泽卿的眼。
这怪力乱神的灵通一指将白泽卿看得目瞪口呆。
“道道道道长,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站在伞下,什么都不用做。”道士收指结印,阖上眼说:“我来。”
一脚踏出,他适才洒下的阵石都亮了起来。
那一瞬间,整个小院黑气腾然冲天,像盘结蜿蜒的群蟒,吞噬着闪着星光的阵石,触之又离,魑魅妖邪的哭嚎咆哮仿佛在耳内响起,直刺灵魂。
明明被浓密犹如实质的黑气包裹其中,道士却安静站在那里,手中结印,敏捷又爽利的变幻着,唇在动,似乎在吟诵,却并无半点声息传出。
白泽卿紧紧盯着道士的身影,感觉自己也都被围裹在其中。
事实上,她身周,包括整座道观都被黑气笼罩。
除了伞下。
一袅黑雾绕着大黑伞旋转,试探,仿佛伞下藏着什么美味他却无法触及。
下一秒,黑雾忽然放肆恣意的开始撞击大黑伞,但每次撞击,就仿佛化为黑伞的一部分,让那墨色更弄几分。
“道、嗝、道长……”
白泽卿越来越看不清道士的身影,仿佛还在黑雾之中,又反复已经被黑雾吞噬,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伞下的时间仿佛忽然静止,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仿佛这苍茫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孤寂、幽森、恐惧……
那黑雾还是锲而不舍的撞击黑伞,明明无声,却总像有人在身后叹气似的。
白泽卿吓得够呛,不敢再说话,尽量压抑着嗝声,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阴风极盛,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雨点便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伞面,反而让白泽卿镇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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