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咸福宫宫女抹一把眼泪,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主子说她去找两个格格了,她……她等了很多年了,而且她真的很开心。”
钱盛嫣沉默着给宋氏上了一炷香,又默哀片刻后才道:“皇上追封懋嫔为懋妃,按贵妃礼制葬入妃陵。”
“奴婢多谢皇贵妃娘娘。”那宫女哭着对钱盛嫣磕头,她也知晓,皇后上午刚没了,相比较,她们主子,一个不受宠的嫔位根本没引起什么关注,若无人在皇上面前提醒,皇上不一定会想起来的这么快。
钱盛嫣又叹一口气,站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出去的路上碰到佛尔果春、和惠和端柔她们,小姑娘们已经换上了一身丧服,这会儿估计刚从长春宫过来,身上还沾了些纸灰。
“额娘。”佛尔果春先喊道,和惠与端柔对着钱盛嫣行礼:“见过皇贵妃娘娘。”
“可是要去咸福宫?”钱盛嫣温声道,“不必多礼,快过去吧。”
“是。”
和惠与端柔先走了,佛尔果春过来拉了拉钱盛嫣的袖子:“额娘。”
钱盛嫣摸了摸她的头,没说什么。
回到永寿宫,胤禛已经坐在了寝殿里,正在翻看着几本奏折。
钱盛嫣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衣服,身上才没那么重的香味了。她坐在胤禛身侧,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
“礼部大臣与朕提议,说破例以明代会典大行皇后丧礼仪式,皇上无须亲临祭奠皇后,改由皇子朝夕祭奠的仪式代之。但弘历和弘昼不过贝勒爵位,朕准备命两位和硕亲王为皇后祭奠。”胤禛淡声说道,“派和硕理亲王弘晳,以及和硕裕亲王广禄,你看如何?”
钱盛嫣手指一顿,继而笑道:“皇上思虑周全,有和硕亲王代为祭奠最为妥当,这两位在辈分上向皇后行礼也合适。”
“那便这般定了。”胤禛收好折子,“弘皙向来恭敬又有孝心,想来很乐意送皇后一程。”
钱盛嫣没说什么,猜也知道胤禛对弘皙还有些生气。淑慎身为前太子的一个庶出女儿对他都是这般心思,弘皙身为嫡子,难道心中没有任何期盼吗?
说是送葬,这送完之后还能不能回来,估计就两说了。
皇后的葬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到底是国丧,这一年的除夕过的也必将简单,不过胤禛向来不喜丝竹之声,对酒也就平平,并不觉得什么。
除夕之后,便是雍正七年了。
钱盛嫣莫名生出一种急迫感,她几乎每隔一日都要询问下皇上的身体,刘院判每次都回答甚好,无恙,但被这般问了一个月,刘院判也无语了:“娘娘和皇上真是……皇上身子无事,偏娘娘每次都问;十三爷的腿也全好了,但皇上还是让他坚持喝药。”
钱盛嫣:……
对哦,她差点忘了十三去世的日期了。
不对,等一下!
刘院判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钱盛嫣下意识问道:“刘院判,这话你可曾与皇上说过?”
“……不曾。”刘院判无奈,皇贵妃娘娘亲和,从不拘礼,又助他太医院良多,他才敢在娘娘面前说两句玩笑话,但在皇上跟前……
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话啊。
估计全宫上下,也就皇贵妃娘娘能随意和皇上开玩笑了。
钱盛嫣便放了心,让刘院判先走了。她自己则是怎么都安定不下来,一直在窗前走来走去,左思右想却不敢确认。
看来,胤禛也是知道十三的身体的,甚至去世日期的,所以才会这般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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