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起眼睛瞧了萧南夜,举起了酒杯。
有些人已经举起了酒杯,见到皇帝也举起来,这才露出释然的笑容开始饮酒。
江临月福至心灵,终于明白了何谓饮酒的乐趣。
事已至此,反正就跟着闷头喝了。就着菜也有点滋味。
宴上一时间又恢复了喜气洋洋。
众人低声议论,都道是皇帝对于太子还有火气。所以忍不住借着宫宴敲打了一下。
可是这节礼还没呈上来呢,皇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忽然又朝长公主道:“皇长姐近日是和母后做了闺中密友了?三天五头地过来,好像挺得趣。”
听得闺中密友这四个字萧梦兰就开始额间冒汗,这玩笑话实在是叫她笑不出来。
她慌忙起身道。
“陛下,密友那是万万够不上。不过是母后也偶尔想我过去解解闷儿、尽尽孝罢了。”
皇帝笑着,却没有让她坐下:“这么说是母后传你去的?母后可真会舍近求远。”
言下之意,萧梦兰和太后是在讽刺他这个皇帝不懂得尽孝了。
萧梦兰呆呆地站在那里,原先江临月见着她那种雍容嚣张的态度真是一点都没有。
可是那也是因为皇帝说的话实在是叫人反应不过来。
皇帝这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试探人心?还是说皇帝性子本就如此?
怎么好像到了年节,这样应该大喜的日子,反而处处坐着的都是他的敌人似的。
江临月蹙着眉头看戏,愈发提心吊胆起来。
生怕出什么事,突然波及到自己。
萧南夜说完那句话,便再也不动声色。萧梦兰一直接不上话,还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在一声“太后驾到”中转头,朝殿外望去。
太后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随从,一进来便瞧了一眼桌上的菜色,又笑着看向皇帝。
“皇帝,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怎么没等哀家就开席?还叫梦兰这么站着?”
皇帝起身朝太后行礼,面色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异:“往年新春宫宴,母后不是都说雪天唯恐在路上摔着碰着,不来的吗?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倒是朝朕兴师问罪起来了。刚才只是与他们随意唠唠家常而已。母后快些落座,皇长姐也坐。”
太后哼了一声,坐在皇帝身侧。萧梦兰也是一脸疲惫地坐下了。
“带了这么多人护卫,就是为了怕摔着了。你母后这把年纪可得当心,一不小心恐怕就好撒手人寰而去。”
说到这里,太后便不往下说了。
但皇帝竟然也没有接过话头的意思,安安静静地仰头,喝了一杯酒。
啊……
这话说到一半不接,可实在尴尬。
江临月都替太后尴尬。
早就听说太后和皇帝母子不睦,谁想到不睦到了这地步。连面上功夫都做得不太足。
众人眼神都带了些看戏似的意思。
太后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看向萧南夜,好脾气地道:“对了,如今宫里生面孔多了不少,连常空都跟哀家抱怨,说他不好管了,军中出来的人到底不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成王,你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倒是给哀家评评理,这军中出来的人,难道不是最听指挥的?怎么还会有刺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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