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的时候,建安城里关于废太子的流言甚嚣尘上。

原本皇帝曾派人大肆搜查消息来源,可是没多久反而翻到了更多东西,关于太子在各大青楼、酒楼曾经做的荒唐事件件桩桩,都和东宫的一些动作对得上。

最近的就比如太子匆匆忙忙先娶妻再纳妾一事,就尤为不合理。太子妃虽然一直是皇后给他定下的世家嫡女,可是礼过得也太匆忙,甚至比萧南夜当时回京述职、借着生怕又被战事延误的由头请求尽快求娶江家女时还要快,一个月内便成了亲。

转头就从一个小门小户纳了个做昭训的妾室,没过多久眼见着肚子就大了。

算算日子,却是和就和前些日子刚刚平息的传言中的青楼妓子怀的时间一样。

据说当时这个妓子还曾仗着太子威势在画舫对成王夫妇无礼,最终都被压了下去。

皇帝到此才第一次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太子训斥了一通,让太子极为没脸。太子一党都慌了,原本纷纷为太子求情的,如今都抹不下脸去。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转投他人了。

太子是国本,动摇国本乃是国之大忌。然而偏偏就在这时候,皇帝的意思都摸不准了。

一日萧南夜披星戴月地回来,就和江临月说起了此事。

自从她做了成王妃之后,总是等着萧南夜回来才入睡。如今恰好听说此事,忽然就想起先前萧南夜在画舫里和店主闲聊的那些话来。

当时只道是萧南夜也和她一样记仇,或是存了为她报仇的心思。

如今想来,却似是意味深长。

萧南夜当初说是为了自己才答应了为太子退让,可保不齐就是为了今天埋下伏笔。

见江临月的神色变幻,萧南夜挠了挠她的手掌:“这些事,你都不必想。”

“我喜欢听,也喜欢想想。”

江临月望着萧南夜一如往常的模样,只是这么说了一句,却没有说话。

她是心下暗惊。

早知道萧南夜会装,可是她从未想过他对于帝位还有肖想。原来她一直以为萧南夜对皇帝兄弟情深,而且对太子虽然有些严厉,可也一直还算是护着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很早以前,只是她最近留意,才发现……

“那你皱着眉头,在想什么?”萧南夜揉了揉她的眉心。

在她面前,他依然举止寻常。就像一个普通的关爱妻子的丈夫。

哪怕是前些日子纳了侧妃,也很少往徐盈盈那里去跑。除了纳她当夜,据说是狠狠警告了她一番之外。

后来徐盈盈被好几个陌生的侍女架着,面色委顿地来朝她请安,眉宇全是懊丧。

江临月便多多少少猜出来,恐怕徐盈盈已经被控制了。

这些身边人都是萧南夜从他训练的暗卫中挑出来的,看着气质和清云一样,隐隐都有武学功底。说不得就是防着徐盈盈和徐家、宫里擅自联系用的。这样若是太后希望徐盈盈通风报信,拿到的消息也都不知道是经过几手了。早都改成了有利于萧南夜的念头。

当时江临月觉得萧南夜为了自保,此举也是理所应当。

可如今萧南夜的各自行为,倒是让她越发迟疑,不敢多说什么。

只道:“我担心殿下受到牵连。那件事当时您不也帮太子遮掩了吗?”

“太子能牵连最大的,就是太子自己了。本王在其中几乎无人在意。”

萧南夜闻言,抱着她亲了亲。唇瓣冰凉而散发着淡淡的松柏香。

一如往昔。

江临月靠在他胸口,终于忍不住悄声道:“……您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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