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秘密看守所,鲁昭国坐在小轿车内等他,挥手让他进来。

打开车门,余非坐在后排座位上。车内一股烟味,鲁昭国晃下车窗透气。

“小余。”

“鲁哥,您有事?”

鲁昭国弹指将烟蒂丢出车窗:“这段时间你最是辛苦,不仅被红党刺杀,还受了冤枉被监视,好不容易洗刷掉冤屈,又被徐专员免职。年轻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余非低头讪讪一笑:“只要弄清楚我没有背弃校长,即使受再大的冤屈都没有关系。”

“你们啊~~~”鲁昭国笑道:“你们这些黄埔学生,对领袖真是忠诚。”

“忠于领袖,这是必然的。”

“哈哈哈。”

汽车停下,等待前面路口指挥交通的红绿灯命令。余非此时坐立难安,不仅仅是车厢内难闻的烟味,还有鲁昭国对隔壁一辆车后座上的时髦女人吹口哨。

“这大城市的女人就是时髦,在乡下可见不着这样的女人。”

鲁昭国收起轻佻相说:“你年纪小,当年我在武汉,国民政府正在举办三月八日国际妇女节,我负责外场的安保工作。突然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冲进会场,到处都是白花花的桃儿。”

“啊?”余非被鲁昭国不着调的言语弄昏头。

“嘿嘿,你还别不信,那些女人举着大柰子喊,场面好看极了。”

“未能亲眼目睹,实属遗憾。”

鲁昭国大笑起来,正巧交通灯换成绿色,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坐在车内,空气中的烟味混杂着机油味,机械发动机产生的抖动和异响,鲁昭国谈天说地的吹嘘声。

现在余非只觉得双目晕眩,双耳耳鸣,心中泛起恶心,晕车了。

汽车继续行驶。

鲁昭国突然说:“范组长离开,你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忍住喉咙处的恶心,余非反问。

“哎,不说也罢。”

“还请鲁哥明示。”

鲁昭国将手搭在余非肩膀上:“小余,你是范组长亲自招募而来,现在范组长离开,没了靠山,你这个委员会副股长的板凳自然坐不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被怀疑过,难道还想继续在党调室过日子?”

“您是说,外派?”

“嘿嘿。”

鲁昭国笑道:“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多废话。法租界情报组副组长李约翰,之前都是由你给他送经费,为何范组长又突然不许你送经费,其中有什么蹊跷。

实不相瞒,我查他已经很久,李约翰这个人有问题。处理好李约翰,副组长的位子我留给你,如何?”

闻言,余非摇下车窗,趴在车外呕吐不止。鲁昭国板着脸拍打他的后背,一股难闻的食物发酵味飞入车厢。

吐出一口,余非坐在车厢内咽口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吸几口气。

“不好意思,第一次坐小轿车。”

“没事,嘿嘿。”

余非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拭嘴唇说:“南京西路有一家伯尔咖啡厅,李约翰经常去,与其中一个女侍应生搞在一起同居。伯尔咖啡厅的老板是法国人马塞尔开的,他与工部局其中一位英国理事是生意伙伴关系。

不仅如此,那位女侍应生应该是日本人,我观察过好几次,日本人说法语就是一个笑话,会不自觉地压不住平仄,的亏她说得出来。李约翰当起情报掮客向工部局出售情报,还有那个日本女人特别矮,还说自己是东北流亡学生,真不要脸。

鲁哥,让我下车,我又要吐了。”

一道急刹车,余非推开车门趴在路边大树下呕吐不止,一边吐一边向鲁昭国挥手致意,表示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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