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吴学道平静的听着管事的报告。

他没有任何反应。

管事继续说道:“听那刘举家管事说,陈知行不知为何,双腿俱废,只能由人推着行动。跟永平商号的何柳,一起去的府衙。”

吴学道听完,轻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管事的离开了。

“爹,要不要派人收拾他一下?”

吴学道的二儿子开口问道。

“收拾谁?”吴学道依旧把目光放在满桌子的食物上。

“自然是那陈知行!”

吴学道喝了一口汤,随口问道:“怎么,他得罪你了?”

“额...”老二赶紧说道:“那倒是没有,只是,陈劲松当年...不是父亲带头参的他吗?这陈知行回京...说不定是个祸患。”

吴学道吃的差不多了,一边嚼着嘴里最后一口肉,伸出了手。

老大赶紧递上了手巾。

吴学道擦了擦手嘴,随后扔在桌上。

才冷笑道:“想弄死你爹我的,这凉京城中多了去了,他陈知行算什么?一个罪臣之子,双腿俱断,回京之后,我还对其下手?我要不要点脸了?”

说到这里,吴学道目光中闪过回忆。

叹息道:“劲松啊,他当年处在那个位置,又偏偏制定那种政令,我若要往上爬,自然要参他。不过真说起来,他算不上一个对手。”

看着三个儿子满眼的迷茫,吴学道解释起来:“他是一个干吏,能吏,朝廷缺不了这种人,但是一般来说,这种人很难身居高位,因为他不懂得权衡各方利益,他想的只有黎民百姓,只有大周江山社稷。先帝当初,被他政策鼓动的热血冲头,将他拔高到了他不该在的位置上,可是各方面压力爆发,让陛下也承受不住。我,不过是相机而动罢了,即便没有我吴学道,也有张学道,李学道,陈劲松以一己之力,面对这满朝上下权贵,如何能敌?说白了,是陛下要杀他,要平众怒。所以,他的死,是必然的。”

说到这里,吴学道笑道:“咱们那位先帝,偶有雄心,却无魄力,行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却又带有一丝阴狠。当初若非书院院长出面,陈劲松一家老小尽数亡矣,相比而言,当今陛下,虽然跳脱顽皮了一些,却还算是良才。”

这话说的就很放肆了。

不过这房间内,也只有他三个儿子。

而且吴学道如今,堪称大周第一臣,身兼帝师,太后宠信,虽不掌兵权,却也是权倾朝野。

看着三个儿子,吴学道说道:“人,要把目光放长远,那陈知行,如今算是什么?身无官身,肢体残废,这等人,也值得你们费心思?”

吴家老二拱手笑道:“父亲说的是,是孩儿想多了。”

没错,在此时的吴学道眼中,陈知行就好比地上的一只蚂蚁,泥潭中的一条泥鳅,杀他,都脏了自己的手。

“你们说说,这刘举是什么心思?”吴学道开始考校起自己的几个儿子。

吴家几子沉吟片刻,老大开口说道:“刘举是工部侍郎俞则元的小舅子,那陈知行想要谋求工程,怕是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刘举担心会得罪父亲,故意遣人来报,卖好的同时,也是查看父亲的反应,若是父亲真是容不下那陈知行,他在父亲这里卖好,若是父亲毫无反应,估计他就要想办法去敲那陈知行一笔了!”

吴学道把目光看向另外两个儿子。

两人都急忙赞同老大的说法。

吴学道笑道:“事情应该如此,但是有一件事情,你没说对,依我看,刘举怕是已经拿了好处!而且这好处,在刘举看来,极为诱人,否则他不会派人来说,这厮是琢磨着,万一我容不下陈知行,顺手借刀杀人,留下好处还不用办事!又能顺水推舟卖我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不得不说。

吴学道猜的很准。

他看着三个儿子教育道:“刘举行径,看似反复,实则常态,所以在朝堂上,平日,见人只说三分话,行事要低调,谨慎,莫要张扬,尤其是老三,风华雪月之地,少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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