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忠哭丧着脸道:“相公,鬼才想上微山呢,小的本是徐州一个武师,平日里就靠开馆授徒替人看家护院为生。两年前,孟州的张团练找到俺,说是请俺去孟州教训一个叫金眼彪施恩的,还说要给俺开酒店。俺财迷心窍,就随着来人去了,到了以后,俺打了施恩,抢了他的快活林酒店。谁想到,那施恩不知怎得和孟州的张都监勾结在一起,假说请俺去教习武艺,结果却对俺栽赃嫁祸,让俺被刺配青州。路上,俺和两个解差在一个酒馆被人用蒙汗药麻翻了,两个解差都被杀后当作黄牛肉卖了,俺恰巧被微山下来这个酒馆查账的虎口残生武松碰上。那武松看俺生的高大,便起了收纳入伙的心思,解差被杀,俺也走投无路,便在武松的举荐下上了微山。”

王伦听的啼笑皆非,看来蒋忠和施恩、武松还真是有缘,虽然没有了武松刺配孟州,但这蒋门神还是和那两人搭上了关系。

施恩两年前被石秀发展成孟州的梁山眼线,后来因为工作出色还当了孟州联络站站长,因为轨迹发生了变化,不但和张都监没有龌龊,还为了工作和张都监成了合作伙伴,快活林酒店就有张都监的干股。这蒋门神找他的麻烦,自然就顶替了武松被张都监诬陷的位置。

王伦点头笑道:“蒋忠,你手中没有人命,但欺行霸市横行乡里,上山落草虽是不得已,但也触犯了朝廷履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先跪在一边等候发落。”

处理完蒋忠,王伦又看看西门庆道:“西门庆,我知道你是个花花公子,为何也要上梁山落草。”

西门庆见王伦审判蒋忠有理有据,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叩头道:”相公,小的糊涂,在阳谷县经商的时候犯了《市舶法》,从高丽走私药材来大宋贩卖谋取暴利,更在县内对父母官行贿。相公两年前整顿吏治,进行严打,小的惊惧之下才逃到了二龙山。”

市舶是唐宋时期对中外互市商船的通称。海外贸易的立法起步于唐朝,但是没有形成体系。到了宋代,随着对外贸易的扩大发展,对外贸易立法也逐渐趋于完备和成熟。在北宋建立之初,一些贸易制度主要靠皇帝发布诏令执行,如皇帝曾下诏规定一些特殊商品由官府垄断专营,《宋史》记载:“太宗时,置榷署于京师,诏诸蕃香药宝货至广州、交阯、两浙、泉州,非出官库者,无得私相贸易。”

由于都是临时性的规定,地方政府在实施过程中难免有些偏差,在执法上有些混乱,有一年广州对外贸易额减少了20万缗,有人说是因为市易司干扰,所以外商不来了,皇帝命令提举司追查这件事,以正视听。

曾担任广州知州四年的程师孟大力提倡国际贸易,发展外贸经济,增加了广州的税收,使广州居民安居乐业。后来他调到京城任集贤殿修撰,熙宁九年(1076年),他请求关闭杭州、宁波的市舶,其他都隶属于广州市舶司。皇帝“令师孟与三司详议之”(《宋史》),这一年,市舶收入达到54万贯。朝廷三令五申严禁私自交易,但是屡禁不止,于是关于市舶制度的立法被提上了议程。神宗元丰三年(1080年),朝廷颁发了我国古代史上第一个专项外贸法规《元丰广州市舶条法》(简称《市舶法》)。《宋史》记载:“三年,中书言,广州市舶已修定条约,宜选官推行。”虽然前面冠以“广州”二字,但是不局限于广州一地执行,而是通用于全国的一部法规。

《市舶法》确立了对外贸易的经营与管理主体,即朝廷,同时也保障了民间商人(私商)合法权益,但是必须取得合法贸易资格,由市舶司颁发外贸经营许可证(公据),才能从事海外贸易;在加强商船出入境管理上,商船出海前先到市舶司登记,领取公据,返航时,在原发航港口住舶,接受检查。并且不准夹带违禁物品和前往违禁地区,由官府派兵监视,以防船货逃税。

《宋史》记载:“贾人由海道往外蕃,令以物货名数并所诣之地,报所在州召保,毋得参带兵器或可造兵器及违禁之物,官给以券。擅乘船由海入界河及往高丽、新罗、登莱州境者,罪以徒,往北界者加等”;严格进口货物的管理,采取禁榷制度,对一些商品由官府专营,其余物品可以自由买卖。《宋史》记载:“其后乃诏:‘自今惟珠贝、玳瑁、犀象、镔铁、鼊皮、珊瑚、玛瑙、乳香禁榷外,他药官市之余,听市于民。’”

大宋对海外贸易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之前任何一个朝代,《市舶法》也是执行的极为彻底。为了防止有人走私,大宋政府针对众多官员偷渡走私贩运,屡禁而不能止的情况,陆续制定颁发了《透漏法》《漏舶法》《关防约束》《与化外人私交易罪赏法》等多部反走私或带有反走私内容的法令。这西门庆居然能在这里面找漏洞,也的确是个人才。

王伦点头道:“你倒是有些小聪明,你罪不至死,但身犯数种律法,不可不惩,你先跪在一边,等候发落。”

西门庆被押到江州旁边跪下,石秀上前将吕方、郭盛和陆小乙给提到前面。

王伦翻看了一下卷宗,开口道:“吕方、郭盛,你们两人贩卖药材和水银折了本钱,因此落草,人趋吉避凶乃是本能,但你们却从未想过偿还这笔欠款,实在让人齿冷,更有甚者你们居然在微山助纣为虐,与那些吃人害人的贼寇张目,不可不惩。花胳膊陆小乙,你在阳谷县欺行霸市为害一方,虽未有人命官司,但你横行乡里,连孤苦女子的卖身钱都要抽头拿分,其行当真恶劣至极,更有甚者,还怂恿他人上山落草,实乃罪大恶极。”

王伦猛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将吕方、郭盛押到一边,待等平灭微山再做惩处,将陆小乙押回阳谷县,在县内进行全民公审,让他接受百姓的审判,然后枭首示众。”

吕方和郭盛被押到西门庆、蒋忠身边,花胳膊陆小乙则哭喊着被军汉拖走了。

王伦看了看剩下的诸人,翻了翻卷宗道:“剩下诸人,待等进兵剿灭微山之时,斩首祭旗。”

剩下几人大惊,他们本以为还要继续审下去,看王伦刚刚审了五人,只有一人判死,还侥幸的认为自己有可能活命,谁知道王伦直接就给他们判了。

没人愿意死,所有的人都拼命的口头求饶,但经略府军汉哪里管这些,拎起他们的衣领拖着就走。

孔明孔亮破口大骂,声称他们是及时雨宋公明的徒弟,王伦如果杀了他们,到时候微山好汉攻破州府之时便是王伦的丧命之日。

王伦眉头一皱道:“等等。”

军汉连忙停下脚步,孔家兄弟以为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剩下诸人心里也涌起了希望。

王伦冷冷的道:“这两人明日在水泊边上千刀万剐,剩下诸人——腰斩。”

所有人面色惨败,军汉齐声领命,拖着几人便走,张旺和孙三都对着孔家兄弟破口大骂,本来的一刀之苦变成了腰斩,是人都受不了,虽然孔家兄弟别他们还惨,但那是他们自找,和剩下的好汉何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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