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里达,圣奥古斯丁。

从高处俯瞰大地,到处都是被焚毁,粗暴采伐的甘蔗,柑橘,棉花种植园,这座占地极广的种植园,早已发展为了一座功能完善的城镇。

榨糖工坊,仓库,牧场,一处处种植园建筑被黑人攻占。

过程中,枪声不绝于耳,时不时便有黑人拖出一具具尸骸,将他们堆到一旁的壕沟里。

种植园出入口处,屹立着的绞刑架上,上面悬挂着的逃奴尸骸,还有被“起义军”消息激励,打算起来反抗自己主人的黑奴,被换成了反抗的白人。

被粗暴处决的白人,只占了小镇居民的三分之一,更多的则是被绑上绳索,驱赶进牢笼中,沦为中世纪时常见,如今已十分稀罕的白奴。

洛萨和德克萨斯狼族们,传授了许多知识给黑人叛军,但也不可能使这些人的观念跑步进入平等社会,实际上,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早就忘了洛萨他们给出的“以最快速度扩张,解放更多同胞”的建议。

而是打算留在此处,将种植园变成自己的家园——新阿非利加的一部分。

他们平时所能接触到的,耳濡目染的也就是种植园经济了,无非就是学着他们的主人做事就是了。

所以在发泄了仇恨与破坏欲后,他们对白人也没有赶尽杀绝,不仅是白奴会沦为奴隶,那些忠于旧主,不愿拿起武器反抗白人统治的黑奴,同样也会沦为奴隶。

如果不是有共同的首领约束,勉强还维持住各支黑人反抗军的和谐,他们可能自己都要打个头破血流。

这在非洲再常见不过了,每攻破一个部落,敌对部落的男男女女都会沦为奴隶,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早年欧洲人购买黑奴最经济实惠的方式,也就是从土著手中购买。

在小镇唯一算得上精致的建筑——一座圣公会教堂里,神圣的十字架已经染了鲜血,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是抱着妻儿痛哭流涕的牧师。

叛军的首领饶有兴致打量着墙壁上神圣的壁画,圣母的画像很精致,怀抱着耶稣基督,脸上带着令人心安的怜爱神情,可惜这些怜爱从来都不属于他们这些奴隶。

回头看向牧师,他那黑漆漆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牧师先生,你很恨我吗?”

“你们这群该下火狱的罪人,你们杀了我的妻儿,杀了我的街坊,烧毁了我的房屋,现在反而来问我我恨你吗?”

牧师神情疯狂,怒吼着:“我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嚼你们的骨头,你们这群该死的强盗,不忠的奴隶,背叛的犹大,上帝会惩戒你们,帝国的大军会碾碎你们!”

“来,杀了我,就如你们这群野兽,强盗,奴隶们对他们所做的那样。”

叛军首领来到牧师跟前,蹲下身子,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道:“牧师先生,你曾经说过,上帝诅咒我们,要我们为奴,因为我们是‘含’的后代,因我们的祖先对父亲诺亚不敬,就该世代为奴。”

“我们是强盗?或许现在是,但我们是自愿来到这片新大陆来抢劫你们的吗?”

黑人首领豁然站起,粗暴地扯开自己抢来的衣服,露出那饱经鞭挞的身躯,还有肩胛处,被铁钩穿刺过的痕迹:“是你们这群白人把我们买到这儿的!”

“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现在,没人能阻止一群被你们奴役的复仇者,在这里开辟出属于我们的新家园,新阿非利加!”

吼!

一众黑人叛军纷纷呐喊了起来,他们神情亢奋,复仇的喜悦,将昔日高高在上的主人踩在脚下,将主人的妻子玩弄的快感,使他们不自觉地手舞足蹈起来。

黑人首领冷笑了一声:“换做以往,我们连踏足这座教堂的资格都没有,连昂起脑袋,走在大街上的资格都没有,阿尔文牧师,你的神不曾爱我们,我们也无需尊崇祂。”

见许久没人回话,黑人首领也不恼怒,只是笑着说道:“阿尔文,你作为牧师,不是总说回归天主的怀抱是上帝的福音吗,我们送你的妻儿去见天主,难道不正是我对你曾经的恩惠,做出的报答吗?”

牧师只是神情懊悔地抱着自己妻儿的尸体,痛哭流涕,他很后悔,当初自己竟会为这个逃奴说好话,免除了他被吊死在绞刑架上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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