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弥坐在行李箱上,白色球鞋轻快地荡着,她穿着一身素白色的绣花无袖吊带裙,简简单单,头发被扎成马尾,一副墨镜架在头顶。
卫济仿佛能透过那双墨镜看见她的眼睛,她永远都是那副满脸笑容青春活力的样子。
夏弥朝着二楼挥手,向卫济挥手,她早就猜到卫济醒了,她还相信这个死小孩一定会出来。
其实如果她真想偷偷溜走的话,按照她一贯的作法,这个破门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啊,夏弥现在当然很得意,喜欢装鸵鸟是吧,现在露馅了吧。
不过既然已经告过别了,夏弥也不再停留,就像是一个恶作剧,夏弥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没有类似于后会无期的话语,该说的该做的她已经都做好了,夏弥从那个大大的行李箱上跳下,背过身后,一只纤细洁白的手在空中挥了挥,留给男孩一个潇洒的背影。
巨大的行李箱与女孩的瘦弱身躯形成的对比给卫济一种强烈的视觉感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下楼去追夏弥,速度快的像阵风。
脸上的忧愁和懦弱此刻消失不见,他现在只想和夏弥好好告个别,他忽然有些想明白了爷爷遗书上的那四个字的份量,好好活着,活着绝对不是自顾自的享受沉沦,也绝不是一味的悲观绝望,而是承受,承受活着给自己带来的一切,无论是分离还是相聚,自己都应该要学会去承受这一切。
……
最后,卫济从邻居家借了一辆踏板摩托,在卫济的坚持下,他穿着一身睡衣将夏弥送到了火车站,时间用的有些久。
夏弥在一路上不断拐弯抹角的吐槽鄙视,讽刺他的险恶用心,但在卫济看来,都是她的矜持在作祟。
于是,每当夏弥吐槽,卫济就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让她注意安全,确实是啊,自己第一次骑摩托,前面还放了这么大一个行李箱,注意安全很合理嘛,总之,卫济绝不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只是他的小算盘还是打空了,鬼知道夏弥的车次居然那样晚还要这么早去等车,明明在卫济的有意控制之下,车速已经很慢了,可还是赶上了那趟离别的火车。
夏弥俏皮的吐舌嘲笑,一如既往的机灵古怪,卫济只能站在车站外,看着夏弥拖着行李箱的背影慢慢走进了车站,心中还是有些遗憾,但不至于那样可惜。
送完夏弥之后,卫济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确定了没有其他的意外剧情之后,卫济继续穿着那身熊猫睡衣骑着摩托回到了家。
将摩托还给邻居之后,卫济打开自家院子的大门,院子里依然如常,只是原本那片空地里有了一堆新泥,栽着几株茉莉幼苗。
他才发现原来夏弥在走之前已经把昨天买的花给种好了,卫济走近一看,茉莉的枝条上挂着一张纸条,卫济知道那张纸条上大概是种茉莉的注意事项,夏弥总是很细心,每次新种的花上面总有这种纸条,没想到这次明明都要走了居然也会留。
卫济没有去看纸条,他选择了先去厨房解决肚子问题,昨天一天本来就没怎么吃,今天大早上又奔波了很久,本来饥饿感还并不明显,但现在回到了家,忽然就感觉自己简直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卫济准备随便做碗面,先应付应付再说,进到厨房准备动手,却发现电饭煲上又贴了一张纸条。
【电饭煲里蒸了饭,冰箱里有你爱吃的土豆烧鸡哦!】
后面还带了一个女孩吐舌头的俏皮笑脸,鬼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画的这样惟妙惟肖的。
卫济的心里莫名一阵烦躁,拜托,有没有必要啊,自己又没把她当保姆,有必要这样细心吗?卫济感觉自己的好胃口全被这张纸条给毁了,真是的,某人明明都走了,还不消停。
卫济想上楼睡觉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就只想让自己能够好好睡一觉,醒了再吃一个样的,扶着楼梯,有气无力地上了楼,进入客厅,在路过夏弥房间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真干净啊,除了床上那白色的被单和被罩,还有一个印着轻松熊图案的白色枕头,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绒帘微微飘动。
这还是卫济第一次进入夏弥的房间,可能夏弥早就想走了吧,偌大的房间居然什么都没有,比酒店退房时还要干净,夏弥明明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嘛。
卫济走近那张床,合着睡衣就直接躺下,卫济好像不得不接受,好像这个家里已经到处都是她的身影了。
几缕微风从窗户溜了进来,吹到卫济的脸上痒痒的,卫济笑了,哈,原来你也没有多细心嘛,这不还是忘了一些事情的嘛……
比如这窗,又比如我……
卫济想着想着,最终还是敌不过困意,终于陷入梦乡,隐约之间在梦里看到了一个女孩,梦境全是灰色,并不清晰,女孩的脸也看不清,只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世界……遗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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