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咱们家院子还没有种过现在这个季节会开的花,你就突然要出国了,有些可惜。”

“哪有,我这不是没打算出去嘛。”

如同夏至则百虫吟动,也如同冬至则万物俱静,有些命运是拦不住的,该来的终究会来,她已经逃避很久了,生活实在安逸,安逸得甚至快忘记了自己的宿命。

夏弥摇摇头,没再说话。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只有屋内的灯火通明。

夏弥看着屋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少女娇艳的笑容就像是花朵盛开:“卫济,明天咱们一起去游乐园吧,还有院子里的花这个季节都还没开,我们买些这个时候开花的花苗种在院子里吧。”

卫济愣了愣,不明白少女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哦吼,开始自暴自弃了吗?没想到你居然也学会逃课了。”

“还不是都怪你,天天早自习不上,偏我们班的班主任还是教导主任,你是不知道,那老女人每天都要说你几句,有时候还连带着我一起。”

卫济脸色骤然一沉:“那老八婆说你什么了?”

夏弥吐吐舌头,一张小脸有点发烫,不好意思地说道:“还不是你,整个学校都以为我们俩在谈恋爱,每天还一起回家……”

“哦,那还好。”卫济松了一口气。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什么叫那还好啊,你知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生来说有多重要。”夏弥顿时来气了。

卫济不答,平日里的阳光笑容此时已经收敛,他就像一个无情的吃饭机器,只顾低头扒饭,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说什么?哦,游乐园?可以啊!”

夏弥看着对面男孩那副仿佛和米饭有深仇大恨的模样,更加生气了:“吃吃吃,就知道吃,今天不把桌子上剩下的饭菜全吃完,你就等着瞧吧。”

撂下了一句不算狠话的狠话,夏弥便放下碗筷上楼去了。

待她走后,本来还一副死样的卫济顿时松了口气,卫济怎么可能不清楚名声对人的重要性呢,这不都是为了防贼防盗防师弟嘛。

至于夏弥那算不上什么威胁的威胁,这段时间来,自己的胃口越来越大,有时全然不顾地吃起来自己都吓了一跳,吃完这些肯定是没有问题。

卫济消灭着桌子上的饭菜,嘴里还时不时的哼两句小歌,这样每天欺负欺负夏弥的日子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

月朗星稀,卫济将全部饭菜都消灭光后,把碗筷洗好放回柜子,检查了一番后关了灯,感觉没什么问题了,上楼去了。

上楼后,卫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弥的房间的方向,看见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没有光从门缝里漏出,也不知道她开始睡觉没有,卫济心想。

没有打扰,只是将客厅里的灯关闭,然后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回房去了。

夏弥的房间布置的很简洁,简简单单的书桌,并没有摆放很多东西,只是一面镜子和一些女生的小玩意,一张椅子被很规矩的推进里面,银白色的实木衣柜与书桌成一个直角,衣柜正对着窗户,窗帘很美,是白色的蕾丝纱帘和深青色绒帘,窗户下面是一张床,床罩是白色的,被单是白色的,枕头也是白色的,除了枕头上的轻松熊和枕头旁边的大熊,再没有多余装饰。

不像一个女孩子的闺房,更像酒店里的大床房,还是刚入住时的样子……

夏弥此时正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头枕在手上对着窗户发呆。

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卫济是在一个雨天,无处可去的自己最终选择缩在儿童公园的滑梯里面,她并不是多么怕冷,只是不想让人发现,也不想打湿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花了钱的……

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本该因为下雨不该有人存在的儿童乐园却在雨势正盛时拥有了一位意外来客。

那个小孩来了之后,没有避雨,反而倔强的坐在了整个儿童乐园看起来最明显的跷跷板上,将跷跷板这头压了下去就跑过去压另一头,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夏弥躲在暗处看了他许久,看的有些入神,连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老人从自己的背后突然出现都不知道,把她吓的够呛,后来那个男孩被老人领走,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被老人带回了家,那天晚上,她吃了一顿很美味的饭菜,然后干干净净地洗了个热水澡,还换上了男孩的衣服。

等她反应过来才开始追悔莫及,于是在第二天清晨,她没有留下任何消息就离开了,离开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无处可去,鬼使神差的还是逃回了那座儿童乐园。

老人后来发现她在跷跷板上也重复着卫济的行为,压过这头就跑去另一头,夏弥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可能是因为刚买的衣服还没有带走,也有可能是那顿饭菜实在是太过可口,她依然重复着那个男孩的幼稚行为,两人之间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跟我走吧,我会帮你寻找你的亲人,如果你想走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在老人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莫名其妙的待在了这个城市四年,她也离开过许多次,但每次回来,这间屋子还是为她一直留着。

可她终究还是要走的啊,这样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房间又该如何去打扮呢?

羁绊让人心有顾虑,感情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

夏弥望着窗外,窗外的星星看得并不真切,只是月光皎洁照射在女孩的脸上,虔诚得像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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