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茂作为大弟,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去给长兄送行。
皇子出镇,还是皇长子,场面非常壮观,光是停泊在江宁码头上的龙舟、官船、兵船就排得密密麻麻的,一眼望不到头。
这天的天气也很好,连着下了一整个冬天的雨雪都收起来了,阳光穿透云层,风吹动着船队上挂着的旗帜,哗啦啦的响成一片,就像奏乐一样。
“这是西风。”紧跟在李弘茂身边的李煜一向都有点怕他的长兄李弘冀,但这时天气极好,他也忍不住对李弘冀道:“兄长东行,西风乍起,且云开雾散,佛光普照,此乃大吉之兆!兄长此去,必然乘风破浪,大展宏图。”
李弘冀看了一眼李煜,神色古怪地笑了一笑,说:“我是皇长子,真的有甚宏图,何须外镇?”
他的不满都写在脸上,从来就没有,也不想隐藏。
没错,他是皇长子,本就应该作为太子坐镇东宫,应该外镇的,是他那些皇叔才对。
李煜被怼了一句,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李弘茂心痛了他三秒,拱手对李弘冀说:“兄长一帆风顺,保重身体。”还是没有营养的话最安全,李弘冀的心思,他不想猜,更不想接他的话。
李弘冀转头看着他,看了有好一会,然后指了指旁边,说:“二哥过来说话。”
李弘茂很不愿意在这样的场合跟李弘冀单独走在一边窃窃私语,但是李弘冀不管这些,他直接拉着李弘茂的袖子走到了一边,离众人有一段距离了,才放开他,说:“二哥,我跟你说实话,如今坐在东宫里的那位,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须知你本不需外镇,阿耶是受到了宋齐丘那老贼一系蛊惑才让你去建州的,他不知那老贼实是东宫的人。”
李弘茂面带微笑地回答说:“兄长宽心,阿耶自有法度,我去就藩,倒是自家跟阿耶求来的,那日写给六哥看的那首《渔父》,便是我的心迹。”
李弘冀嗤笑一声,反问:“你若是真想做个渔父,又何须以雷霆之势,拾辍小小的黑云都!?”
李弘茂苦笑着说:“兄长,那只是一个意外,我本……”
李弘冀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说:“六哥他们都还小,而且性子太随阿耶,不是做事的人!如今我大唐强敌环伺,危机四伏,我等身为皇子,自当奋勇,哪里是莺歌燕舞之时!?若将来阿耶传位于那位,我是绝计不服的!但若传位于你,你放心,我第一个支持!”
作为一个穿越者,李弘茂很清楚李弘冀的分析多么准确,他这种危机感和想要实干的态度是多么有必要!李弘茂深深地觉得,在整个皇族,乃至大部分的朝臣中,长兄李弘冀真的是最清醒的一个人了。
但放在自家身上,他却并不敢相信李弘冀对他就是真心的!
三年前那个模糊的身影,虽然不能和眼前的李弘冀重叠,但李弘茂也始终无法把他和那个身影完全区别开来。
李弘冀也不给李弘茂辩解的机会,他用力地拍了拍李弘茂的肩膀,说:“我观建州年内必有战事,你早做准备,不管怎样,自己的身家性命是最重要的!”说完,就转身走回了人群之中,留下李弘茂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靠,李弘茂心说,为什么眼前这个李弘冀,会有种让他真心以对的念想呢?他甚至觉得,如果他和李弘冀联起手来,南唐的危机也许还可以早点消除。
至少这一刻,他是真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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