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茂看着这白衣少年虽然口称拜见,表情却颇有些不羁,其实就是有点中二的样子,心说难怪李煜会不喜欢,中二谁会喜欢呢?不过作为一个老师,他知道这是人成长的一段必然之路,所以还是很有耐心地和对方拉近关系,他现在是真缺人啊。
“与此无关。”这名叫韩山寂的少年面带讥诮地说:“不过遵从族谱而已。大王与安定郡公一样能诗善词,随口一句话便能旁征博引。然而大王与郡公,都是生在帝王家,莫不知诗词不过小道尔?”
李弘茂现在是一点也不怀疑李从善说李煜是想赶紧把这人推到他这边来的那句话了……诗词那就是李煜最看重的东西啊,你说是小道?好吧李煜包括他们的老爹李璟确实也都是被皇帝这个工作耽误的文学家,但是当面打脸有意思吗?
何况,这才见面呢!
但是李弘茂既没有因此而生气,也没有兴趣听他长篇大论,只是保持了一种礼貌的微笑,很直接地问:“如你所说,诗词是小道,所以空谈也是误国。我们不要云里雾里的绕,直说吧,你觉得以你的才能,在孤这里可以做个什么官?”
韩山寂略微一愣,还以为一谈到诗词,这大王就会跟他辩论一番呢,就像安定郡公那样。而每每辩论到最后,安定郡公都会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他最喜欢看安定郡公那种我说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的气鼓鼓的样子。
而且一见面就说什么诗词小道,也是他故意的,就是想试试眼前这个永安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反正如果永安王觉得他狂妄无礼不喜欢他,那也就是不喜欢而已,但如果永安王觉得他与众不同,那目的不久达到了吗?
但是,呃,做什么官?这问题问得也太直接了吧?
难道我说我能出将入相,大王你就真能让我出将入相不成?
不过这稍微的一愣神,还是让韩山寂有些懊恼,就好比高手过招,对方发招了,而你竟然还需要想好了再反击,那就已经输掉这一招了。
些许懊恼之后,他又有些兴奋,因为他已经敏锐地发现了永安王与安定郡公的不同,与其他的皇子都不同。
永安王现在什么都好,就是要远镇建州这一点很让人困惑。
这其中一定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但总归不过两点,要么他在皇帝面前失了宠,要么就是某种博弈的牺牲品,其实这两点也是同一个意思,那就是他从乐安公封永安王并且远镇建州,那是莫得前途的。
但如果不是这样,他韩山寂又哪来的机会呢?
既然是机会,那就要抓住。韩山寂不想继续给安定郡公当侍读,因为侍读的尽头,无非也就是门客,就算安定郡公有一天当了太子,他也不过就是更体面的门客而已。甚至即使有一天安定郡公当了皇帝,他知道,以他的性格,安定郡公始终都不会重用他的。
就和今上对他叔叔韩熙载一样。
所以韩山寂心念一转,索性毫不客气地说:“大王快人快语,草民也实话实说。草民实有出将入相之能,但暂且为大王做一个记室参军亦可。”
记室参军是王府,或者节度幕府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官职务,掌表、启、书、疏等事务,也就是王府办公室的秘书长,是个从六品的官职。
结果就是,亦可?
李弘茂呵呵一笑,这少年也是狮子大开口,什么都敢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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