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独自在荒野中行驶时,是很危险的。倒不是单纯是怕狼,这种野生动物常常成为某些偷猎者的目标。而沿着道路夹着尾巴小步奔跑的流浪獒群那孤独的眼也不能消除它们存在的威胁。
周佑敏去了喇嘛庙。
喇嘛庙前的藏獒很大,也不知道多大年岁了,蹲着都比站着的人高。
它毛发蓬松,举止端庄,眼神看上去倒是可亲人多了,但仍旧是骨子里的孤独。不知道这种狗是怎么回事,总是一副寂寥孤独、爱答不理的模样。
周佑敏进了土墙院子,后面的庙的主体墙红得让人发惊,而金色的屋顶,黑、蓝、黄、绿四种颜色的点缀,是XZ的独特色彩。他走进屋,喇嘛在等着他。
法师戴着高高的僧帽,黄色的绒毛张扬地飞着,他手持转经桶咪呜地不知说什么。旁边有一群剃着光头的青少年,头发不是完全剃光,而是留下青葱的发茬,斜披着红袍光着脚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吹着乐器,进行表演。
大家都很热情,留宿周佑敏。
周编剧也没推卸。
他对XZ的印象是雪山冰川,是茶与盐,还有骡马。因为海拔,他曾经也没打算过来。到了晚间,烧起了熊熊焰火,架起了锅,为了款待来客,他们下了一整只羊入锅。
周佑敏喝着说不出滋味的油茶,嚼着矮几上的各种面点,以他的口味,并不是很能吃惯这些。更何况,这些喇嘛们最后也吃起肉来,手抓肉块,大快朵颐,这让他大吃一惊。直到晚饭后,那些喇嘛们又吹奏起鼓乐来,呜呜哇哇的,喇嘛给周佑敏递来一碗酒。
酒比油茶好喝多了。
周佑敏眯着眼想。
他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音乐,他是个文化人,不通音乐,所以他也只勉强听出海螺与法号的声音。也许喝多了,他的脑子昏沉沉的,混合着藏香,他感觉整个心脏都轻飘飘起来,是那么愉悦。最后,他进入梦乡。
在梦中,他还依稀记得年轻时院校外面的小树林,青嫩嫩的让人欢喜。他还记起闪烁着光芒的高楼大厦,光芒四射,绚丽夺目。
他感受过传统与开放、轻浮与沉重这些截然相反的特质。
无数的矛盾体共同融合在他的周遭。
周佑敏有时候挺羡慕过去,简单、平静,大伙儿不用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安安稳稳地望着今天的太阳,想着今晚的月亮过日子。
但他沉醉于如今的灯红酒绿。
虽然时而要低下头来。
时而可以把人踩在脚底下。
他有点悲哀,无论哪种,他都看不到远方。这种远方只存在于呜呜哇哇的铜钦声中。
第二天一早,周佑敏洗漱后就开始忙碌和朋友交际。
普通的中老年来到XZ,首先会拍一大堆风景照放在朋友圈里,享受着自然风光。
但他不一样。
他要去见某某会长,也要见某某老板,大家伙儿龇牙咧嘴露出个笑容,凑在一块儿,肩搂着肩合张照。再给裱起来,各家送几份。
当然,朋友圈也少不了。
文人就是麻烦。
有清高的,有假清高的,有鄙夷他的,有艳羡他的……谁也没得闲。
他以前有想过,等老的时候去澳洲搞个小院子,洒着钱,和一些名模靓女混在一处,搞不好死法和汉成帝相似,早晨从绝世大美女的床上醒来,一睁眼一闭眼,没啦。后来,他又觉得这样的死法不够上墓志铭,于是又想,要不带女友去乡村,搞块田,圈个院子,养些鸡……户籍问题灭了他的想法。
得了!
生死不由己,富贵终难求!
他禁不住长叹一口气。当时,他正在喇嘛庙前面的空地,有一个摸藏獒的人听到他叹气,回头问他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哎哟喂,这不是祁向东祁先生吗?”周佑敏连忙放下捂嘴的手掌,慌慌忙忙跑下去,一把抓住对方。
两人挤出笑容,互相握了一下。
两人一起走到庙内。
正巧法师站在门前发呆。
发呆这玩意儿如果放在社会底层身上,那叫不务正业;但如果放在佛陀身上,那叫作有深度。
周佑敏和祁向东被好好震撼了一把。
两个人也不敢打搅他,就到屋檐下去说话。那一年,正是影视界的低谷。
我们和徐英鹏的矛盾深化到一个恐怖的程度。娱乐圈四处都活不下去,还有借网贷的。
这环境自然影响周佑敏和祁向东。
他们内心非常不安,所以要找一切办法去缓解这一切。
“要不,我们搞个联盟?”祁向东问。
“您老要出山?”周佑敏问。
“只要还用得着我这把老骨头,我就可以出来!”
“唉,现在他们年轻人太嚣张了,不行啊……”
“……”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把当时的娱乐圈环境归结为年轻人身上。
他们想不出任何办法。
所以两人都很慌。
那位喇嘛寺的法师自然把这些听在耳里,之后,他打断两人对话,微微一笑:“要不,我给你们算个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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