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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尾炎手术到底算不上大,只是谢徽身体弱。手术后因为麻药和止痛泵的原因,在无意识中吐了整整两天一夜,沈泽那一身从公司穿出来的休闲西装早就皱得不成样子,谢徽昏了多久,他就守了多久,两三天下来不过只睡了四五个小时。
术后的几天里谢徽昏昏沉沉地醒过几次,沈泽就趁着这些短暂的时候给她喂了一些白水和热粥,不过无一例外地都在几分钟后吐了个干干净净,沈泽急得嘴角都起了泡。这期间又添了几袋葡萄糖,谢徽扎着留置针的手背早已肿的老高,沈泽喂不进去东西,就拿着热水袋给她敷手,凉了就去换热水,来来回回。比伺候亲妈都上心,沈泽在心里无奈地评价自己。
就在医嘱里即将要添上第八袋葡萄糖的时候,谢徽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刚刚睁开眼睛的她还有些虚弱,一时半刻分不清眼前人是谁,下意识地把身子又缩进被子里一点,艰难地扯开嘴角:“冷……”
沈泽本来正靠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昏昏欲睡,一听动静,知道是人醒了,连忙起身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T城的五月暑气已经重了一些,谢徽身上的病号服不怎么透气,沈泽一面怕她热的难捱,一面又怕她刀口发炎,早早开了冷气,现下一听,忙将空调又调高了一些。而后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俯下身去拿小勺喂她:“喝点水。”
谢徽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愣了几秒,还是微微张嘴吞了那勺水。
沈泽看她精神好了些,就又喂了几口,听到谢徽说喝不下了,才有换了还存着些热气的白粥,一面搅动一面说:“本来术后第二天就能吃东西了,你一直吐,什么都喂不进去。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谢徽摇了摇头,抿着嘴不接他送来的那勺粥,沈泽正要皱眉,就听她干涩地说着:“你扶我起来,我自己吃。“
沈泽一听,也愣了,心里怪自己失了分寸,但还是把床头摇起一些,又把床上的小桌板立起来,将勺子递给她,坐在床尾看她慢吞吞地吃粥。
谢徽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好不容易有了些精神,她也不愿再躺回去,仰了些身子靠回床板,看着一向注重形象的沈泽现在不修边幅的样子,支吾了半天,找了句话:“这几天……你一直在啊。”
沈泽起身替她收拾残羹,不大适应地看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徽忙忙移开看他的眼睛,简单地环视了一遭病房。谢徽手术前住的是一间三人间,当时同病房的另外两人距离手术还有些日子,暂时不住医院,虽然清净,但总还是有些拥挤。术后也不知沈泽用了些什么手段,已然换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单人间。谢徽不免有些酸涩,但又实在说不上来。
醒后的第二天,谢徽已经可以在沈泽的辅助下勉强活动了,只是面色还多少有些苍白,长发顺服的披散下来,看着多少还有些羸弱。
期间沈泽接了几通电话,除了公司那里的进度汇报外,余下的几通都有些刻意避着谢徽。
谢徽没什么偷听别人电话的习惯,但还是没妨得住那几句“我想先立业再成家”一类的话传进她耳朵。谢徽慢吞吞地嚼着红枣山药粥,忽然又想起昏睡前的那些想法,忽然也没了什么胃口,正把勺子丢回碗里的时候,沈泽回来了。
“饱了?”沈泽看了看没动几口的粥,倒也没强迫她,上前收了碗筷,准备过会儿热热再给她。倒是没想到谢徽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我要出院。”
沈泽没当回事,点了点头:“是能回了,你连着好几天没液体,医院床位也紧张,陈宣明里暗里催我好几回了。”
谢徽登时一股邪气,再三克制也没抵得住,黑着脸抬手一把按了床头的呼叫器,让护士将她手背的留置针拔掉后掀被就要走。
沈泽莫名其妙,但还是没打算和大病初愈的人计较,只是好脾气的拉住谢徽手腕,和气劝慰:“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刚吃过东西,缓缓也不迟。”
谢徽铁了心要作,发了力气甩他又甩不开,气得骂:“你干什么呀,松手,松手听到没有。”
电影节的活儿就剩个尾声,但一直磕磕绊绊不算顺利,沈泽不是把工作带进日常生活里的人,之前姑且还能暂时抛去脑后,但家里一次又一次的催着相亲让他早已烦不胜烦,再有谢徽这么一闹,更是压不住火气,到底顾及她身体,冷着脸斥了一句:“谢徽,不要闹了。”
两人十七岁初识,二十三岁重逢,谢徽不擅交际,身边几乎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除了应付家里交往过的那几个前任,就和沈泽走的最近。沈泽脾气性格温和,接触的近三年里对谢徽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一句重话也没说过,谢徽除了对父母,就对沈泽最会恃宠生娇。被这么一喝,登时吓得瑟缩一下,再想起不久前暗自定下的豪情壮志,喉咙忽然干涩难忍,眼圈也止不住的红了。
谢徽看着张牙舞爪,但心里还是记挂着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敢太过,她背着沈泽抬手擦了擦眼睛,一骨碌又爬回床上,侧躺下去,将半个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再没了动静。
沈泽话才出口就生了悔意,再看谢徽这一声不吭的样子,更是愧疚不已,他轻手轻脚地将碗筷整理好,又将小桌板放回原处,本想探身去看看谢徽的脸,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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