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郡主府上,小木兮的手还抓着贺逾明的手腕。

“你先去换一身衣服,我去请大夫。”小木兮终于开口说了一路以来对他的第一句话。

“是。”贺逾明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被小孩温暖而柔软的的手指攥了一路,那地方微有些发麻,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住在小木兮专门腾出的一间侧厢房,房间是向阳的,宽敞而明亮。

依旧是水墨画式样的屏风与床帘,但质量相比于从前要好上很多。

若说最大的不同之处,当属他现下那塞满着各式各样的蜜饯的橱柜小木兮时不时就打发人送一些过来,但这些蜜饯对于不喜甜的他来说实在为难。

虽然这并不妨碍他每次都会将一包一包的蜜饯仔仔细细地收在柜子里。

纵然在回府的路上在小木兮的授意下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但毕竟身处隆冬时节,那池水冰凉,纵是自己体质素来不错,此刻贺逾明也只觉有些头重脚轻。

“呀!”浑身乏力的贺逾明衣服将将换到一半,猛然听得屏风后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瓷碗打碎在地上的噼啪声。

“郡主殿下?”听见响声的贺逾明匆匆系上中衣,就看见呆立在屏风处的小木兮一脸不知所措,“可有烫伤?”

地上的碎瓷碗还缓缓地升腾着热气,贺逾明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来,皱着眉仔仔细细地检查着小姑娘通红的双手。

手上骤然覆上一层冰凉,小木兮终于回过神来,又急忙抬手去推衣着单薄的贺逾明:“我没事,你快先把衣服穿好。”

郡主殿下该如何形容自己刚刚所看到的画面呢?

贺逾明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身量仍是偏瘦弱的类型,却不曾想隐藏在衣服背后的却是线条优美的块块肌肉。

特别是那清晰的、逐步隐没的腹部肌肉,实在是令活了两世的自己脸红心跳。

贺逾明起先还记挂着小姑娘有没有烫伤,突然看见小姑娘因默默侧头而露出的泛红的耳尖,一下明白过来,忍笑应了声:“好。”

待贺逾明迈步重回了屏风之后,李木兮拍拍自己的脸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一边重回厨房想着再端一碗汤来,一边又忍不住想起刚才指尖的触感。

刚才情急之下自己的手无意中就放到了贺逾明的腹部,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感受到了那硬邦邦的触感。

纵然永安朝的民风素来开放,但也着实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呀!

“没事没事,怎么说吃亏的…”她试图在心里安慰自己,最终还是决定摇摇脑袋,就让我们忘记刚才的囧事好了!

等小木兮再次从厨房里端了碗热汤回到侧厢房时,大夫已经为贺逾明诊断完毕,此刻正提笔在桌子上写着方子。

“臣,见过郡主殿下。”大夫向木兮行礼道。

“嗯,”木兮点头示意大夫起身,“可有什么大碍?”

“郡主殿下放心,幸来这位公子的身子骨素来硬朗,静心修养一阵,想来很快就能恢复。”

“有劳大夫,”听到这话的木兮如释重负,眼睛转了转,重又严肃地向大夫说道,“今日之事,还请您务必保密。”

“是。”大夫低头应了一声,便默默退了出去。

“郡主殿下。”床榻之上的贺逾明已经完全换好了衣服,见小木兮进来便笑着行了一礼。

“笑什么…”小木兮莫名有些心虚,“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是。”贺逾明直觉小姑娘这自爆的行为实在可爱,但也不舍得把小孩逗急了,转而看向小孩手上的汤,“这是?”

“暖身子的汤,你快些喝了,不然一会要凉了。”小木兮说着,就将手上的瓷碗塞到贺逾明的手上,指尖相触,仍是一片冰凉。

“为什么不打回去?”许是牵动了嘴角处的伤口,贺逾明在喝汤时微不可查地“嘶”了一下,被耳尖的小木兮瞬间捕捉。

“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读,有什么资格打回去呢?”贺逾明垂眸,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看得小木兮心里一紧。

“那你也是本郡主的侍读,是本郡主的人!本郡主的人,可容不得别人欺负!”

“这么护着我啊,”贺逾明将那喝完的热汤放到一边,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笑意更甚,“你就不怕做了赔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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