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有坊正,市有市令。

大兴城以朱雀大街为界限,从城正中划为东、西两块,各置一县,西边为长安县,东边为大兴县,两县刚好纳入一市。

市令就是管理“市”的官员,为县令下属。

都会市市令带着令史,闯入酒楼,杨拾和尉迟恭各退一步。

隋朝的律法严明,《开皇律》在前朝立法的基础上进行总结与发展,成为后世立法的模板,可以说是华夏法系的代表。

不过李建成不怕,再严明的律法,里头依然有“议、减、赎、当“等专门针对贵族的减刑制度。

“发生什么事了?”

市令话不多说,开门见山,辖区有人闹事,很影响仕途。

杨拾正要说话:“杨市令....”

李建成直接打断,先发制人:“杨市令,我要买他的酒楼,商量好五十两金,已经成交,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加钱。”

“我初入京师,只道是物价高昂,外地人要懂京师的规矩,也就咬牙再添了五十两金,算作交个朋友。”

“没想到此獠利欲熏心,贪得无厌,张口又是百金!”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杨市令沉吟片刻,稍加思索。

小郎君已经花了一百金,而杨拾则索要两百金。

这座酒楼,估价在四十金上下,出价五十金已经绰绰有余,更遑论百金,加价到两百金的时候,再怎么“物价高昂”,也能发觉到问题。

而这杨拾的性格嘛.....他是略知一二的。

那么问题就在于,这个小郎君说的是不是真话。

首先,四十金的酒楼一口气不还价,直接以溢价的五十金买下,说明钱多。

其次,已经成交,卖家说要加钱,就又耿直的加了五十金,直接翻番,说明人傻。

最后,很简单了,人傻钱多,利欲熏心的杨拾,仗着有后台,起了贪心,想要再诈出百金。

没想到对方不是真傻,只是初入京师,事事小心谨慎,多出的五十金纯当交朋友。

当朝宰辅家外派搭理产业的下人,倒也值得用五十金来结交。

但再加一百金,可就不值得了,也无怪乎小郎君恼怒。

逻辑上,说得通。

杨市令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瀚海楼可是大兴县的重点关注对象,既然合乎情理,是真是假,就不重要了。

假的,也得是真的,这杨拾不贪,也得贪!

“污蔑!”

“绝对是污蔑!”

杨拾急了眼,连忙解释道:“我根本没有把酒楼卖给他,他是强买强卖!”

杨市令眼尖,瞅着他身上挂着的金子:“你连金子都收了,哪来的强买强卖,世上只有用低价强买的,哪有用高价强买的道理!”

“买卖还没敲定,就给了百金,真当别人都傻吗!”

“对了!”杨拾一拍脑门:“地契,地契!地契都没拿出来,我根本就没有把酒楼卖给他!”

他也是有苦难言,完全摸不清对方套路,就像是专门来闹事的,哪有这道理,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人敢招惹越国公?就算是圣人,只怕也.....!

还有市令也是,大家都是杨家人,怎么自己人给自己人一巴掌?

“对啊,地契!”

李建成合掌,轻轻拍了拍:“世民,咱家酒楼的地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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