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李局邀请您共进午餐,谈谈关于西和山的开发事宜。另外,下午两点,总部的高层研讨会需要您坐镇......对了,晚上君顶的酒会您看要不要参加?有消息说天华的张总,鸿钧地产的李总,还有卫先生也在。”

厉峥听完点头,“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作为厉家现任掌权人,铭基的总裁,厉峥的一天除了数不清的报表决策就是开会应酬,全年无休。

而作为全年无休的工作狂总裁的总助,周凯不仅要帮厉总处理公司的各种事务、安排行程,还要帮总裁处理家庭事务,整天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大半年没休假了。

京城是没有真正的黑夜的,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灯火通明的城市。置身于钢筋水泥构建起来的森林中,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另一端,绽放的霓虹灯诉说着城市的繁华。

黑色低调的迈巴赫里,透过后视镜偷偷瞄一眼坐在后座专心看平板的厉总,周总助今天第三十八次想辞职。

周凯心里苦啊,他想回家!早上刚从Y国回来就去公司报道,忙了一整天,晚上还要陪总裁大人参加酒会,他还没见老婆孩子呢。想到老婆孩子,再想到高额的薪水,他忍。

老婆......等等,他记得老板的结婚纪念日是在六月,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翻开手机确定日期,六月十五日,很好,墨菲定律诚不欺我,今天果然是厉总的结婚纪念日。

周凯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厉总,今天是您和夫人的结婚纪念日,很抱歉早上没有提醒您。”车里很安静,突然响起周凯严肃带着歉意的声音。

“之前拍的Wittelsbach蓝钻项链定好了吗?”后座传来冷冽的男声。

“已经准备好了。厉总,需要和夫人通电话吗?”

“不用。”厉峥放下手里的平板暂停工作,一手捏着眉心。

反正他应酬完就要回家,不急在这一时。

另一边,星河湾九号。

空旷的别墅里,一丝人气也没有。

如水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无声地包裹住沙发上的一团小小的人影,水红色小礼裙领口点缀的碎钻反射着熠熠光亮。

“嗡嗡...嗡嗡...”桌上的手机孜孜不倦地振动,大有不把人弄醒不罢休的阵势。

在沙发上醒来,贺疏桐一时还有点发懵。拿起振动的手机一看,原来是她订的影院发来微信提示。

[尊敬的贺小姐,您预订的8:3010:30情侣场影片《纪念日即将放映......]

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八点,厉峥一天都没回家,也没来一个电话。

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在冰冷的现实下被打击的四分五裂,一头热血渐渐冷却。

贺疏桐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到,在这场婚姻里,只有她剃头挑子一头热。

厉峥不在乎她,更不爱她。他不记得不记得在回国的时候告诉她,不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不记得回家。

起身打开灯走到餐厅,铺着淡粉色玫瑰纹桌布大理石餐桌上,摆着的全是符合厉峥口味的清淡菜系,贺疏桐无声的笑了笑,将桌上无人问津的菜,一盘盘地全部倒进垃圾桶。

一天没有进食的胃有些微微抽痛,但远远比不上贺疏桐此刻的心痛。

她本来计划好了,中午在家吃饭,晚上就一起出去逛街,顺便看场电影。

然而现实将精心准备的计划砸的稀碎,和着自尊一起倒进垃圾桶里。

想起早上的精心打扮,贺疏桐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婚礼上李卿的嘲笑‘你以为厉峥哥娶了你就是喜欢你吗?他只是迫不得已,厉峥哥最喜欢的是白姐姐!’

她终于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粉饰太平。

厉峥在外面和在家里对她的两种态度,厉峥去Y国以后不许她去探望,厉峥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手机里就连和周凯的通话记录都比他多,是了,她不问他就不说......甚至,除了做那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主动吻过她。

一切她从前不愿意想的事情,在一个人的夜晚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眼前。

抱膝坐在沙发上,华丽整洁的礼服裙变得皱巴巴也不在意,贺疏桐委屈极了,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盈在眼眶的泪珠落下,可还是没忍住,从小到大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三十分钟,也可能是三个小时。

玄关传来响动,发呆的贺疏桐没注意,直到一个带着酒气,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疏桐?怎么了?”男人皱起凌厉的剑眉,似乎在奇怪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贺疏桐一动不动,没有吭声,她不想理这个男人。

被酒意冲昏头脑的厉峥盯着眼前半年未见的妻子,内心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愉悦。

顺从自己的内心,高大的男人弯下腰,强健有力的臂膀托起女人的后腰和腿弯,一把横抱起来。

娇俏的女人被高大英挺的男人搂在怀里,本应是一幅极为养眼的画面,只不过声音却有些不和谐。

“厉峥!你干什么!?”被抱起来的一瞬间,贺书彤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这男人要不要脸?,“放我下来!”

小腿胡乱蹬动,两条手臂八爪鱼似的张牙舞爪,企图挣脱束缚,直到啪的一声手掌甩到男人脸上。

瞬间安静。

贺疏桐的左手有些微微发麻,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随即意识到手麻的来源,自己给了厉峥一巴掌。

令人窒息的宁静在空荡的客厅蔓延,贺疏桐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微微抬眼望着男人面无表情的侧脸,她怂了,但是谁让这人突然抱她。

活了三十年厉峥还是头一次被人打脸,酒意醺然的脑子骤时清醒几分。

没有贺疏桐预想中的发怒,男人只是停下来低头打量着怀里人,有如实质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女人清丽的眉眼,挺直娇俏的鼻梁,浅粉的唇瓣,清晰的锁骨,停留在胸前的一抹洁白。

贺疏桐又不是死人,那样热辣直白的目光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狭窄的楼梯间回响着男人低沉的轻哂,似是发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厉峥目光闪动,低头凑近她耳边,勾起的薄唇吐出和笑意截然不同的,冰冷的毫无起伏的两个字。

“别闹”。

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像砂纸磨过玻璃般有种说不出的引人堕落的魔力,贺疏桐怔然,好像醉酒的人不是厉峥,而是她自己,微醺的大脑有一瞬间的迟滞。

瞧见他唇边哂笑,才回过神,贺疏桐出离的愤怒了,厉峥这男人就是有轻易激怒她的本事。

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挣扎,不管不顾的吼道,“闹!?你什么态度?”

女人的力气到底比不过男人,更何况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娇柔小姐,一个是日日锻炼拥有六块腹肌的成熟男性。

厉峥的手臂铁做的一样,她根本挣脱不开。

尽管醉了,厉峥还是下意识地顾惜妻子柔弱的身体,并没有选择将人扛到肩上。

狭窄的楼梯间,如果摔倒了,他无所谓,碰伤她就不美了。

厉峥左臂卡紧乱晃的两条小腿,大掌将细瘦的脚踝一手掌握。另一只手,则迅速压制住怀里人的上半身让她无法乱动。长腿迈开,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回到卧室,将怀里的贺书彤扔到大床上。

厉峥站在床前,不错眼地盯着伏在床上的女人。

贺疏桐有着西方人的骨相,面中及其挺拔,却是东方人的五官,小巧精致。身材骨骼纤细,平日穿着素淡甜美动人,只让人觉得乖巧可爱,现在却穿着一袭红裙,不知怎的让男人想到传说中惑人的妖精......

贺疏桐哪里知道表面冰冷克制的男人心底的想法,她现在快气疯了,等了厉峥整整一天,这人却半夜喝得烂醉回家,还说她“闹”。

饶教养良好平常最注重形象如她,此刻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娇艳的红唇开开合合,吐出并不怎么优美的话语。

“厉峥你就是个大混蛋!”

被讨伐的主人公此刻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头脑被吵得嗡嗡作响,只想用什么堵住那不断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手扔掉外套,一手拽松领带,盯着那张喋喋不休地小嘴,随即整个人倾身覆了上去。

整洁的白床单荡漾起阵阵波涛,不知疲倦,携裹着两道绰约身影驶向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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