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本该晴空万里,但今年却已连续下了十日。
一白衣男子手撑一把素色油纸扇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孩儿,小孩儿眉眼低垂,白皙干净的脸上略显病态。
“怎么不走了?”澹桓扭头瞥见那小孩儿正盯着地面一动不动,返回去牵着他的手问道。
小孩儿显示一愣,注视着那人修长的手,片刻才缓过神,沉沉的道“我……”
没等他说完,澹桓便已背着他俯身蹲下,“来,我背你。”
“我,不累。”小孩儿微微摇头,本能的往后退道。
澹桓扑哧一笑“这都能叫不累?脸都被红了,快过来让我背你,不然等会儿回家又得生病了。”
小孩儿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我能自己走的。”
澹桓看他那模样,估计这两步又得不行了,有些生气的道“乖,听话,让我背背你。”
小孩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愿看见他生气,乖乖爬上了他的背。
“真乖。”澹桓转面轻笑一声,将手里的油纸伞交给了他。
林间的小竹楼往往寂静安逸正如王籍所“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便是如此。
“师父……咳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好难受啊。”小孩儿靠在澹桓的肩上,一出声便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他皱着眉,朝澹桓问道。
澹桓侧过头看着肩上的小孩,果然,还是受了风寒,他安抚着说道“乖,只要你听师父的话,病就好的快一些,很难受的话就趴在师父睡,这样就不难受了。”
“好。”小孩儿将拽着衣服的手紧了紧,又轻轻咳了两声。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滴一点一点的砸在房顶,时而急促,时而轻缓。
自一年前澹桓将沐枍捡回来时便住在这里,竹楼虽占地本就不大,住两人,足矣。
内室。
小孩儿面色憔悴的躺在床塌上,澹桓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微烫,看来又得了风寒了。
澹桓自他捡到时,他便深受重伤,经脉被人断的七七八八,虽后来养好了,但却伤了元气。一般的大夫都说这孩子命苦,这么小就伤的这么重,以后怕是将要命不久矣。但澹桓却不信这句话,没日没夜的照顾他,才将他从鬼门关把他拉出来。
虽就活了,但身体还是一直差的不行,以至于现在的连一场小小的风寒都要养上一月有余,而近几天来又连下大雨,想必他又要难受许久了。
“师父……我是不是又生病了。”塌上的沐枍突然睁开眼,用低沉的嗓音朝他问道。
澹桓将刚煮好的汤药放下,掖了掖他床边的被子“别想那么多,总会好的,安心养病即可。”
“可是师父,我不想再生病了,生病真的好难受啊。”沐枍挣开刚被掖好的被子,双手抱住澹桓的手腕,软声道,怕他生气,还轻轻的摇了摇。
澹桓单手抚上他微烫的额头“好好养病,病好了我带你去镇上玩好吗。”顺手抬手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
“嗯哼。”沐枍被他刮的鼻尖发痒,闷哼一声“好,那师父不许骗人哦。”
“好,不骗人。”澹桓挣开被沐枍手,用手被试了下药碗的温度,不似刚才那般烫手后,一勺一勺的喂给沐枍。
沐枍不管是喝药还是吃饭时都很乖,好像一出身就学会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他虽在喝药时很乖,但喝完之后后劲更大,特别苦的时候他能顶着嘴里的苦味哭一天,有好几次都是吃了澹桓专门买的蜜饯才不哭的。
为此,小竹楼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药材以及沐枍最爱吃的蜜饯。
吃完蜜饯,昏了一天的小孩儿终于入睡,此事天还很早,还不到酉时,屋外的雨也才刚停了,门口处还有些湿。
不远处,一只透着金光的小灵雀着急忙慌的向他这边飞来,落到澹桓肩头上时,还道了句“黎筠上神的信。”
语闭,化作一张信纸,几颗用瓷瓶装着的灵药。
纸上内容不多,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了主题“过几日该是你捡到他刚好一年了吧。”
“也没什么可以送的,刚好前些日子的了些上好的灵药,或许对稳固他的魂魄有些用处,哦!顺便替我道句生辰快乐。”
澹桓微微一笑,将灵药收好,转头望向沐枍时眼中多了几分柔和。
不知不觉竟已经一年了。
雨后的几天,林中的路有些湿滑,加之杂草丛生,走上去的时候要分外小心,稍不留神,就很有可能会被绊倒,就比如某位小孩儿。
“呜呜呜,师父……”某位小孩儿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身上,脸上,手上,全部都是黏糊糊的黄泥巴,他哭的时候还用脏手擦拭泪水,结果越擦越脏,整个人都成了小花猫。
刚出门时,澹桓就和他说过路上太滑,让他不要自己走,到镇上在放他下来,可小孩儿倔的很,非要自己一个人走,还不要人牵着。
结果可想而知……
澹桓盯着躺泥地里的小孩儿,不免有些好笑,将小孩儿抱起,随手施了个洁净术,满身脏兮兮的小孩儿顿时干净了“路上太滑,还是我背你吧。”
瞧见身上干净后,沐枍立马收了眼泪。听见自己师父想背自己,他立马往澹桓怀里靠了靠,双手揪住他的衣襟,道“不要,我要师父抱。”
“嚯,学聪明了?”澹桓望着怀里那小孩儿,小小的,又圆滚滚的,莫名想到了一种吃食——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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