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不久,雨幕打在金刚寺粮站开外的大街上。
金刚寺这次发粮,所谋远大,务求尽可能以三寺合力的强势财力,将必然存在的“同行”们压下去。
在这次参与善长渐多的发粮行动中,要是无法赢得最大的声望,则毫无意义。
道理就像都城那些员外乡绅们老爱搞的慈善拍卖会似的,大众只会记住捐献最多的大善人而已。
金刚寺挑选的发粮地点,是位于河神镇中心的一座旧院子,四通八达,能容得大量人流进出。
只是在粮车遭窃,存粮渐渐涸清的如今,再宽阔的门前道路也没了意义,偶有两三飞雀觅食,也弃之不顾。
对于背后主要是由本寺大力推动的大计败象已露,金刚寺僧众如丧考纰。
连日常的诵经功课也丢到一旁,一心等着寻回粮车的消息。
可众僧心知肚明,敢取金刚寺物事的,多半就不会怎么害怕金刚寺。
无论是外出寻觅失粮的三大寺僧人,或是不得不作表面功夫调查一番的官府,也注定无功而返。
唯有等下一拨粮车到埗,料来,约是三五天后的事。
但谁能保证,这一批粮食就不会被盯上?
金刚寺僧人,和压根儿没派几个人到镇上的月隐寺一方尚好一点。
灵鹫众僧可就惨了,这几天不知被谁人放出消息,声称众僧见少林诸位大师派药颇受好评,竟然不要脸上门去索取灵药。
好在飞鱼卫赵大人急公好义,出面制止。
自此受了少林僧医药的民众,见了在外走动的灵鹫僧人就得吐口水。
却没想到灵鹫山僻处关外苦寒之地,僧人毫无教养。
竟然出手狠打身无修为的平民,几日来伤了多人。
飞鱼卫赵紫凝也不打马虎眼,把肇事僧人通通收押大牢。
佛子更是勃然大怒,严禁灵鹫门下再次登门。
三大寺此时的形势,可谓糟得不能再糟了。
缩减发粮规模以来,声望被派药不花银子似的少林后来居上。
就连幽阳观、白鹿书院等财大气粗的道儒门派,也渐渐累积起盖过金刚寺的声望。
看似是发生在小小河神镇上的事,势头却会逐渐蔓延开去,直至影响天下局面的地步。
对于明眼人可见的困境,名义上身为三大寺在此地代表的佛子殿下,却不曾有过评价。
只是终日闭门静思,午觉少睡了,平日一夜三次的夜宵也减成一次了。
自幼身在佛门的小姑娘,第一次开始为本寺利益以外的事物烦恼。
直至这日傍晚,三大寺中有头面的僧人群聚一堂,听那灵鹫寺的虚谷和尚带来教人震惊的讯息。
少林寺的粮,也遭人劫了。
这是众僧无论再期盼少林摔上比自家更重的一跤,也决没可能想象到的变故。
众僧均知少林寺这次派发的粮食,由四公主麾下亲自运送。
劫粮之举,形同造反。
与对各大佛寺的私产出手,意义完全不同。
然而联想到少林在不久前面临的险谲形势,众僧心里就有了看似合理的猜想。
对四公主麾下官兵动刀枪,乃是谋逆大罪。
可若果出手的是当今监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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