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老马俩口子家暴声影响的是整个一号楼一单元的全体住户,其中最严重的是一楼中户的唐佳怡,二楼对面的邻居老胡,以及老马楼上的侯奶奶。

一楼的东户租给了外面一家饭店做宿舍,住着七八个服务员,早出晚归,和小区人基本没有交流。

一楼西户的房东移居了国外,房子一直空锁着。

其实不光是受老马家暴影响的这些住户,特别是马婶,几乎成了小区的公敌。

一早一晚,马婶会准时趿拉着那双陈年裂口老拖鞋,带着她家那条丑陋的棕毛小狗出来溜弯,还从不给狗拴绳。

也有邻居提过意见,被她一句就呛了回去:“你家儿子怎么不拴着呢?”

这条小狗非常讨厌,只要遇到小孩子,总会追着狂吠几声。

为此,好多人都和马婶吵过架,还有人挨过马婶的飞鞋。

老旧小区,租房户不少,连物业费都收不齐,每每有人告到物业甚至社区,也多是和稀泥了事。

今天出了一件大事,彻底把公愤激出来了,侯奶奶要带这个头,为民除害。

肖阳不听这些,那个馄饨店就在小区门一侧,先把馄饨要上。

唐佳怡坐到小桌前开始吃馄饨时,一帮人跟着围在了桌旁。

“这么多人围着让唐总怎么吃?都一边去!”大军发了话,人们才散开,坐到了旁边的一个桌子上,这边只留下了侯奶奶和大军。

昨晚老马家暴一事有人报了警,今天一整天,马婶都在小区里到处骂报警的人,连祖宗八代都翻出来了。

她骂她的,小区也没人搭理她。

但很显然,报警可能性最大的只有三户,对面的老胡、楼上的侯奶奶和楼下的唐佳怡。

唐佳怡听到这里,立刻猜到了报警的人应该是老胡。

傍晚时,马婶出来溜狗,那条可恶的小狗又追着一个孩子跑,刚巧被老胡看见就踢了小狗一脚,马婶上来就把老胡抓了个满脸花,多亏大军过来把马婶推开,老马也出来拉住了老婆,要不然老胡还得吃更大的亏。

“我把话放在这儿,早晚把那条狗给她弄死!”大军忿忿地说。

“不能再忍了,丫头!”侯奶奶敲着桌子说。

侯奶奶等唐佳怡是认为她在这个小区里最有文化,还是位每天有专车接送的领导,有水平,想让她写一份材料,全小区人签字,然后往上告,社区不行就找街道,街道不行就找区里、市里,非把老马俩口子撵出小区不可。

告状的事侯奶奶亲自办,老太太告状到哪儿也多少给点面子。

肖阳立刻把这事挡了回去,说唐佳怡最近身体不好,而且这份状子不需要多高水平,一二三四把老马俩口子的罪状列清楚就好,到时唐佳怡绝不缺席,一定会在后面签字。

“老胡,你来写!”大军从邻桌把老胡拽了过来。

老胡用一只手捂着左脸,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把手拿下来让唐总看看!”大军一伸手就把老胡捂在脸上的手打了下来。

三条长长的、殷着血的抓痕。

马婶的杰作,唐佳怡在老马脸上见过类似的抓痕。

肖阳忍不住插了一句:“伤成这样,为什么不报警呢?”

老胡摇摇头,叹了一声:“算啦,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何况她是个女人。”

大军一拍桌子,直震得唐佳怡碗里的汤水荡漾:“要我说,你们这些善人比恶人更可恨!”

侯奶奶盯着老胡问:“到底是不是你报的警?”

老胡认了:“是我。”

“你这个怂人!”大军又拍桌子:“敢做不敢当,当时你怎么不承认呢?”

冲突停止后,马婶又提起了昨晚报警的事,认定是老胡干的。

老胡却死不承认。

“我凭啥对她说实话?”老胡还挺有理。

大军又发话了:“你口口声声对马婆子说不是你报的警,就差发誓了,马婆子要是信了你的话,就会怀疑到唐总!”

唐佳怡一直低着头慢慢地吃馄饨,肖阳的脑袋一会转向大军,一会儿转向老胡、侯奶奶,忙得很。

“怀疑有什么用,莫不说不是佳怡报的警,就算是又怎么了,不该报吗?”

侯奶奶一句话让肖阳没想到:“你说怎么了?那个泼妇会下楼砸小唐总的门!”

唐佳怡听得一激灵,勺子里的半个馄饨也掉落进碗中,汤水四溅。

大军马上安慰她:“没事,如果她去砸门千万别开,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唐佳怡脑海中立刻出现了马婶在外敲门,自己躲在家里不知所措的情形。

如果真的发生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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