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手下也有尹坦这样的兵。”
“对啊,山越军都由韩老将军调教,这人刚才说的可是……黄将军派他出城,这……兵将之间并不互相干涉啊!”
两兵卒一对视不由得一阵恶寒,再想看去,只见那个当街醉态的干瘦汉子,此刻却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快上报!”
一个小卒忙牵马回军营去了。
马蹄声疾,不知惊扰了多少人的一夜好眠。
白展堂坐镇军中,端了面前一大碗却是寡淡粗茶。
“公瑾,酒呢?”白展堂撇嘴问道。
“军中无酒,喝酒误事,这也是你立下的规矩。”周公瑾看着面前这个恨不能将整个野猪蹄子都塞进嘴里的兄长,顿时摇了摇头,“其实伯母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你要劝我就快点回你房间去啊!”白展堂气急,拿着野猪蹄子对准了周公瑾。
周公瑾扯了扯嘴角,凭他周郎的傲气,若是有人敢拿猪手指摘,定要挫一挫后者锐气的。
可这人偏偏是被他视为兄长的白展堂,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周公瑾只能无奈摇头道,”兄长,我肯定知道兄长是没做错的。”
“公瑾啊,我问你,你怎么看孙权?”
周公瑾摇头,”下者用眼,用耳次之,上者用心,看过他的每一个行为方式,每一个所做抉择,我才能评价他是什么样的人。“
”别跟我整那点虚的,你们读书人就是学问多。“白展堂又在猪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吐了一节骨头道,”说说你怎么看他。“
“我和仲谋也就是小时候见过,仲谋行事作风的确像极了吴夫人,若是今日之事换成他,会跟吴夫人一样抉择,罚韩综个不痛不痒的钱财,补偿给尹坦一家,然后再对两家分别规劝。干戈化玉帛,他倒是个懂权衡的人。”
白展堂听着周公瑾口中的孙权倒是像极了说书先生嘴里的吴大帝能干出来的事。
周公瑾继续道,”其实如果今天事情换成仲谋,或许孙家军中根本就不会出现山越军。小时候,我曾见孙仲谋与施义封和同龄孩子玩闹时,最喜欢拉着有力气的,去打另一个有力气的,最后两个稍大的孩子都打得没劲儿了,他再带着施义封一起出手。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聪明,懂得借力打力,比起攻,他更适合守。”
周公瑾摸着下巴说话的时候,白展堂不由得抬头,眼睛登时越瞪越大。
“兄长,我说错了吗?”周公瑾低头看向白展堂。
白展堂连连摇头,“没有,一点不错,正是因为全对,我才惊讶于公瑾的未卜先知啊。”
“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不过是三岁看老罢了。”周公瑾摆摆手。
白展堂刚想与周公瑾详细说说,忽听军营中大声叫嚷。
“走水了!走水了!”
推开房门向不远处看去,只见浓烟滚滚,火光通明。
白展堂连忙放下猪脚,拿周公瑾的衣角擦了擦手。
周公瑾扯了扯嘴角,但看火势冲天,连忙道,“这火势诡异,如果是寻常烛台洒落走水,军中有两队兵卒巡夜,每队间隔半刻钟,暮春才下过一场雨,江左地处河道气候潮湿,绝不会如此之快就成如此大火。”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烧油纵火?”
周公瑾点点头,“此时蹊跷,定是有人另有所图,兄长万事小心!”
白展堂听了周公瑾一席话也是有所警觉道,“放心,哥哥这人听劝,咱还是一道去火源头看看,别真出了人命了。”
周公瑾走在白展堂身前道,“咱们一块走。”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向火光势大之处。
那是一个烧着的粮草堆,一个满脸黢黑的裨将上来端着水盆便拜,“禀报主公,周将军,我们方才还在此处清点粮草,离开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不知道怎的这火就突然着起来了!”
“这些事情都之后再查,快先救火才是要紧事。”
虽说攻打牛渚的时候,军中多了许多粮草,可终究有吃尽的时候。
眼下手中兵卒已有两万余人,养兵要钱,养马要钱,一切开销都有两位张公精打细算,可所谓开源节流,如果只一味节流,而不去开源,军需也终究有匮乏的时候。
白展堂看着眼前众将士齐心扑火,顿时也双手环抱起一个大水缸,朝着火势迅猛之处一举扬下。
那周围小卒见了白展堂的举动,顿时也跟着有样学样,三人抬起一水缸朝着火场扬下。
毕竟旁人没有白展堂这般内功,也就没有白展堂这样的巨力,能够三人抬起一满缸水精准扬下,就已经实属不易。
白展堂正准备抬起第二个水缸,忽然感觉到耳畔轻动,一支短箭疾速穿过白展堂发丝,直接击中水缸。
银瓶乍破水浆迸,换成水缸可就没了那份雅致,破缸之水顿时倾泻如注,洋洋洒洒弄了白展堂一身。
还来不及擦拭,白展堂连忙侧身抵挡,只见一个身穿甲胄的兵卒顿时一刀朝着白展堂迎面劈下。
“护主公!”
周公瑾顿时拔刀上前抵挡,没想到从四处骤然围来足有五人。
在慌乱中,有人掀翻水缸,有人扬起沙土,面对前来护卫的兵士刀刀见血,没有半点手下留情。
“护主公!”
一时间,那些抬水的小卒也管不了火势,都转头前来护卫白展堂。
白展堂则被两个刺客围困顿时捡了一块碎缸瓦片为刃,照着《春秋剑法》中的霸秦剑式挥舞。
“孙策狗贼!快快受死!”
围困白展堂的两人之中,一个身材瘦些的提刀砍来,白展堂顿时以缸瓦片抵挡,只是这缸瓦片用作利刃倒还好,偏偏这缸身太脆,抵挡不到半招,就已经被对方一刀画作齑粉。
“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在我等手下活命!”说着,那刀客又是杀了两个小卒,直接朝着白展堂身前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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