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吧。”栾黎把头埋进天香夫人的胸口,满面温软,眼前一片黑暗,忽而觉得很累很累。
她打消了马上回将军府的念头,在天香阁歇了一夜,早已经把半路救的那个小乞丐忘得一干二净,第二天破晓时才想起来仍在客栈酣睡的那孩子,也无心再顾及。
她付的银两足够他在那家客栈里衣食无忧睡上三日,至于今后,是在客栈里端茶送水劈柴烧火谋生,还是继续如过去那般沿街乞讨,都与她丝毫不相干。
天亮后栾黎便同天香夫人辞别,又被夫人热情强留了半天,正午时才离开天香阁,一路不疾不徐地步行,终于在日落之时走到了将军府。
她伫立在府门外,有些近乡情怯,迟迟不敢进府。
栾黎还发现将军府四周有些异象,沿街的小贩商铺皆被封锁,府院前看守的兵士比平时多了三倍。
很多甚至不是西疆的士兵,红衣白甲,铁盔长刀,倒像是皇宫的御林军。
这阵势,仿佛是长安的哪位皇子驾临。
栾黎四顾一番,退身躲在一处酒馆门前高高陈列的四个酒坛中央,暗中观望着将军府的动静。
沈胥将宁府千金在长安城劫马伤人的事情压了下来,却没有同任何人商榷。老丞相在府中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决定进宫面圣,主动向皇帝请罪。
皇帝听闻宁凝因忧心思念独自在外漂泊的妹妹而跟随去了西疆,此时音讯全无,生死未卜。为了安抚宁相,便传了沈胥进宫,命他速赶去西疆,务必找到宁凝,平定匪乱。
光影跟丢了人,只能回长安请罪,却在城外见到了本该在长安城的王府军队。
“你是说,王妃走进了这家客栈对面的浴场,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黑鹰皱着川字眉,忍住了想给地上跪着的人一脚的冲动,继而问道,“或是裹着面大摇大摆从你面前经过呢?”
“光影认得王妃,不可能认错。城中旱灾多难,浴场里的人极少,天气炎热,更无裹面的人。”光影匍在地上,心中因栾黎的戏弄而无比困惑,只得如实相告。
“那王妃半路救的那乞儿现在在何处?”
“还在客栈里,但王妃似乎并不上心。”
“一个路边垂死的乞儿,王妃贵族之女,千金之躯,焉能上心?”
黑鹰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行了,起来吧,王爷现在在将军府,咱们去磕头领罪吧。”
这王妃还没过门,就给他们这些下人惹了一堆烂摊子,以后王府的日子,怕是日日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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