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拂仙境孤鸿影,峭壁悬崖耸峙间。

剑虹遁起,缥缈经天。

蜀山在望,仙山浮空。

外门的悬空山数量更多,并且与蜀山域拔地而起的高耸山岭接近。

这里所有的悬空山之间都有桥梁互接,而且与一座座挺拔的高山也有铁索相连。

王鲤从没到过外门,也辨不清外门总务堂的位置,便也不多停留。

穿云入空,刺破仙灵云海,进入内门。

十二仙山,每一座都比外门的悬空山大了十倍不止,而且灵气浓郁,光影华彩,珍禽异兽,仙霞遍布。

青色剑芒宛若流星,划破云海之后瞬间飞向翠微仙山。

然而当此之时,王鲤的剑灵外,四道诛仙剑影蓦然震动,尤以绝仙剑最为明显。

这不是感受到危机时对他发起的提醒,而是绝仙剑影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

王鲤脱离剑光显露身形,脚下生出青莲托举悬空。

循着剑影的方向,他望向了内门中最核心、最庞大也最形似剑形的天剑仙山。

当他目光触及的时候,剑灵与剑影也同一时间迅速震荡起来,仿佛皆在欢欣雀跃,更催促着他快点朝天剑仙山靠近。

以绝仙剑影为载体中转,一道莫名而又真实的桥梁瞬间架起,将天剑仙山与王鲤联系在了一起。

剑童开启,仙山外壳变成了一层厚重强大的阵法,似乎感受到了剑童的窥伺,阵法中的一个个节点相继点亮,眼看正要激活之时,绝仙剑影顿时发出一声唯有王鲤能听到的轻吟,同一时间,阵法内部立时荡开道道剑韵,阵法当即停止运转,剑童也趁机看透了内里。

天剑仙山的内核,果然是一柄真正的仙剑。

而且,这柄剑王鲤还真见过。

虽然真剑王鲤也只见过一面,但是哪怕仅有一眼,也绝对无法将其遗忘。更何况,与之外形、气息全然相同剑影不还一直陪着他的剑灵吗?

这正是——绝仙剑!

正当王鲤准备踏上天剑仙山再探究竟的时候,耳畔却忽然听到了陈无咎长老的声音。

“小鲤鱼,到明焰山主殿来。”

闻声,王鲤深深地看了天剑仙山一眼,接着压下心头震动,御剑而起。

明焰仙山,是整个蜀山专门负责炼器的地方,这里培养的弟子十之有九都是炼器师,而蜀山弟子所拥有的法器、法宝也大部分出自于此。

顾名思义,这是一座常年对外喷吐火焰的仙山,据说山中有一座仙阵,封印着一头仙境的凶兽,它便是明焰仙山所有火焰的源头。

靠近明焰仙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温度的骤然提升。

不过这并非寻常高温所带来的灼热,而是一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深处毁灭性质被深深压抑后所剩的温暖。

明焰仙山的主殿是一座通体以青铜灌注的大殿。

王鲤落在殿前,眼看殿门大开,便精致入内。

以金属浇铸的银色主座上,陈无咎笑吟吟地望着他。

“你小子可终于回来了。”

王鲤上前行礼告罪:“晚辈闭关许久,不想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叫长老为晚辈处理诸多杂事,着实失礼,还望长老恕罪。”

陈无咎站起身来,“哈哈,你这孩子,几个月不见,又与贫道生分了?”

王鲤抬头,歉然一笑:“长老,弟子就是觉得这件事着实是麻烦长老了。”

“害,别听其他人瞎说!”陈无咎浑不在意地摆手,“这点儿事算得了什么?要不是有人劝来劝去,贫道当初竟然也会觉得他们说得有些道理,这才导致如今那些人愈发变本加厉。早知如此,就该行雷霆手段,让那些人一开始明白贫道的决心,贫道想来,就算做得激进一些也是无妨。倒是现在,让那些人带起了一场言论风暴,反而不好出手了。”越往下说,陈无咎的脸色越是难看,似乎颇为惋惜。

王鲤当然赞同陈无咎说法,原因无需赘述,但此时他也还是应该劝导的。

“长老无需后悔,其实您现在的处理办法也已经很好了。”

“好什么?贫道什么都没做,就任由他们跪在外门总务堂前,眼不见心不烦,他们爱跪多久,就跪多久!”陈无咎沉着脸,眼神明光绽放,一时霸气外漏:“莫说此时只有两万外门弟子,就算是八万外门弟子全部跪在那里,贫道只要一日还有代理宗主之权,他们就什么也别想!真要惹恼了贫道,把这群以下犯上、不知好歹之辈统统逐出宗门,无需半年,贫道就能把少掉的外门弟子人数全部补回来!”

王鲤仍然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越是如此,事情反而越是不能这么干。

“长老所言,弟子深信不疑。不过,此事假使只因土地神位而起,也仅是指向土地神位,那么如此作为虽然激进,但也可彰显宗门权威,自无不妥。然而,目前看来背后必然有人可以推波助澜,其目的也绝非为土地神位而已。既如此,那便该从长计议、谨慎行事。”

陈无咎哪儿能不知这样的道理,只是他历来安心地在明焰仙山上实践或体悟炼器之道,多年不问宗门事务,此时偶然接过代理宗主之职,性情仍然暴如烈火,更何况,他很难不认为这是因为背后的人对他有所轻视,才会选择发动这样一场“战斗”。

如果说对方的出招是一种阳谋,那么陈无咎想要采取的应对方式,便是“一力破万法”。

但问题在于,如此行动,恐怕正好合了对方的意愿。

陈无咎自然明白,否则也忍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幽幽一叹:“你小子,说的话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宗门内多有贤能之士,这是弟子的荣幸。”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我不是让你的小猫叮嘱你不要回来吗?为什么你还是贸贸然地跑回来了?而且也不提前给我个消息?恐怕,此时那些人已经知道你的行踪了。”

“长老,此事因弟子而起,若弟子不回,怕是无法破之。”

陈无咎皱眉:“年轻人就是容易想得太多,你不回来,他们又能怎么样?天庭之试的名额本来就轮不到任何一个外门弟子竞争。”

王鲤却说:“可如果长老直接将名额给我一个,而我却坦然接受的话,那岂不是连同内门的师兄弟也一并得罪了?届时内门、外门共同声讨,恐怕就不再是我一人之事,还要牵连到我父亲和爷爷,甚至是师父和师祖。”

陈无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笑道:“哈哈,你果然是多想了!关于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内门始终不同于外门!内门之内,在于宗门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们的凝聚力更高,向心力更强。另外,见识也要更多。天庭之试,没有那么简单,内门的元神境弟子不少,但他们大多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哪些东西可以争,哪些东西是争不到的。”

这般说法,倒是出乎了王鲤的意料。

“内门弟子,不说全部,起码八成以上都听过宗主亲自讲道,六成以上的人都受过宗主的亲口指点。而内门十成十的弟子,都曾经在执法殿听过你爷爷讲道,当然他顺便还给所有人再度普及了宗规律法,也让所有心有侥幸的人知道什么叫做违法必究。”

顿了顿,陈无咎又说:“你千万别以为你爷爷在宗门里只有凶名。实际上,内门弟子都对他心服口服,一方面是因为他十年归道的修行的确是天才中的天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打他掌握执法殿以来,所有弟子接受的处罚皆有章法可依,不偏不倚,不增不减,不以出身而论,不以修为而改。所以,内门弟子们虽然怕他,但那绝对不是因为恐惧。”

又是一些关于爷爷的新信息,王鲤更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位在他面前永远慈眉善目甚至溺爱独宠的执法殿主到底多有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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