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起始,也是这样的姿势,过后发生的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只有温宁知道,从始至终,仅她一人清醒而已。

亲眼目睹交往三年的男友出轨,深受打击之下,不知是出于发泄还是报复,大年三十的晚上,她就那样任由自己的上司,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把自己给吃干抹净。

或者说,从事情的本质来看,其实是她睡了他。

敢睡总裁的秘书,在LC简直是史无前例,像她这种自掘坟墓的行为,等到哪天东窗事发,就彻底完了。

所以归根结底,这才是温宁辞职的真正原因。

雨幕密集,停车场里光线昏暗一片。

冰冷的西装外套下,她香软的身躯令商靳寒眸色暗了几分,有那样一个瞬间,看着怀里人小鹿般惊慌的清眸,掌心灼烫,他竟然有些不想放手。

自在南市上任以来,身边换过无数个秘书,温宁在一众人中年龄最小,但也是心思最为通透的一个。

去年内部争斗不断,公司上下见风倒戈,有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能否完成总部下达的指标而顺利留下来。

但初来乍到的她,在第二次高层会议开始之前,面对各部门经理的敷衍与不配合,她可以毫不畏惧地站出来,掷地有声的提醒众人:“这是商总的命令!”

小小年纪,嗓门洪亮底气十足,久居高位的一帮老油条,冷不丁被那气势凌人的一句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短短几秒钟,回过神后,众人老脸发窘,才意识到对方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罢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是当时商靳寒站在门外,目睹一切后对自己这位新上岗秘书的评价。

他淡淡一笑,浸淫商场十余载,第一次遇到如此护短的秘书。

不过想想这小姑娘忠于的是他,心里又瞬间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

那件事过去许久,直到在某次饭局上,徐助理临时有事离开,客户三番五次劝酒,情急之下,她替他连挡了三杯,因为空腹喝得太急,当晚差点住进了医院。

温宁可能至今都不知道,其实那晚送她回家的是商靳寒,而不是司机。

她软绵绵瘫倒在床上,嘴里念叨着:“老板,看在我这么拼的份上,能不能再涨点工资。”

商靳寒闻言默默一笑,看着床上人绯红的面颊,低声问:“所以人前维护我,只是为了钱?”

嗯?梦里居然有老板的声音。

温宁憨憨吐出口浊气,迷迷糊糊道:“话不能这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有不喜欢钱的。”

“……”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何况我看商总的面相是大富大贵之人,跟着您,一定前途无量。

……总之,不管怎样,我信您。”

嘀嘀咕咕说了很多,到最后声音渐弱,直到床上没了动静,他柔和的目光投过去,才发现他的小秘书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当晚,商靳寒坐在狭小温馨的卧室里,照顾温宁到下半夜,临走前合上门时,脑中尚还回荡着她刚才的话。

她说,不管怎样,都信他。

这世界上,除了至爱血亲,没有谁能够做到全身心无条件地信任一个人。

倘若有,便要拼尽全力,不能辜负。

跌进年轻男上司怀里,看起来是挺浪漫,但在这样的天气下,温宁还是觉得赶紧回车里的好。

商靳寒看她被雨丝打湿的刘海,替她往耳后拨了拨,放开后大手仍旧虚扶在温宁腰间,打开车门,看她静静坐上副驾驶。

系着安全带的人面颊发烫,刚刚男人手指抚过发间的酥麻感,令她迟迟缓不过神来。

不对劲,商总真的越来越不对劲。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他记起了大年三十那晚发生的事,但又不太确定,所以想方设法的来试探她?

温宁扭过头,看着窗外雨幕中徐徐后退的街景,陷入焦虑。

万一真被他想起来该怎么办,会不会以为她是一个心机深沉,试图借用身体上位的女人。

而实际上,她发誓,当时做决定真的是出于冲动,事后她自己也很后悔,不然便不会第二天凌晨一醒,就火速抹掉卧室里的痕迹,穿好衣服拔腿逃了。

温宁深呼出口气,一时间竟有些恍然无措。

到了酒店,她闷不啃声地下车,从始至终没去看男人一眼。

商靳寒察觉到身边人的异常,正待开口,却见她突然抬起头来,表情严肃道:“商总,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空气安静两秒,男人微挑眉,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他越是这样,温宁心里就越没底。

“其实大年三十那晚,我——”

“回房间。”

嗯?

说到一半被男人打断,温宁眼神顿时布满紧张。

猜到她又在天马行空,商靳寒淡淡扯了下唇,用手揉揉她湿掉的头发:“回房间洗个热水澡,别感冒。”

“……”

原来是这意思,她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在门口分开时,温宁脱下西装外套给他,商靳寒没接,让她先放在自己房间,明天拿去洗衣店。

她点点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转身进了房间。

次日,手机闹钟设置的六点半,脑袋昏昏沉沉间却一觉睡到了八点。

意识到睡过头,温宁连忙翻身而起,动作利索地进浴室洗漱化妆,收拾妥当过去敲旁边商总的门。

几秒钟,门从里面打开,入目是男人一身黑色睡袍。

??看来是她起早了。

温宁问:“商总,早餐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

她默默掉头打算回去,半途顿住,又问:“早饭后有什么安排吗?”

“跟我去一趟商场。”

“去商场干什么?”

“买衣服。”

??

商靳寒说罢转身回了屋。

门外人眨了下眼,觉得怪怪的。

总裁的衣物从来没让她插过手,换而言之,比起传统意义上的秘书,她的职责内容更多是偏向工作方面。

说白了,只要不是上班时间,商靳寒几乎没怎么打扰过她。

其实仔细想想,像商总这样体恤下属的老板,实在百年难遇,若非发生那种事,她是打死都不会离开的。

*

番外只剩一章了,明天或后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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