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至拉开了床帐,苏琼玖的小脸白的如纸一般的颜色,她挣扎着起身要请安,太后上前一步摁住她的肩膀。皇上往床上扫了一眼,“你且躺着,平日也没见你规矩请安,如今身子虚弱倒是顾着规矩了。”虽然话语有斥责之意,但是语气却很温柔。
苏琼玖视线落在床前的男人身上,不过四十出头,两鬓却已生了华发,穿了一身常服,料子做工皆十分精细,此人正是她的皇帝舅舅,在未出赐婚一事之前任她如何胡闹也是疼她的,她不信他真的能够忍心赐死她。可一想到鹤顶红入腹的疼痛,她眼眸又暗了暗,轻轻的唤了声“舅舅”,语气虽有些生疏,但是话落她眼中却滚出了泪水。
皇上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瞧着她一张白纸似的小脸却也是真的心疼。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太后冷道:“皇帝前朝事忙,此事你不必插手,哀家亲自来查!还不快把那二人带上来!”一副就要问罪的样子。
皇上低头“是!”
静妃与宁王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两人再无慈元殿那般嚣张,跪在地下不住的喊冤。
静妃膝行至皇上身前:“皇上,臣妾和宁王冤枉啊!宁王是个孝顺孩子,在外办差期间听闻太后娘娘病了,才千里迢迢寻的方子,他是一片孝心啊!又怎么会下毒陷害亲祖母啊!”
“父皇!儿臣冤枉啊!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宁王也跟着喊冤。
此时,站在最边上的南贵妃轻移莲步,走到几人身前,欠了欠身,“太后娘娘,皇上,臣妾僭越,知此时并无臣妾说话的余地,但是郡主中毒一事十分蹊跷,臣妾斗胆言上几句,忘娘娘、陛下切勿怪罪。”
太后抬眼瞧了她一眼,“你且说说看,哪里蹊跷?”
“是”,南贵妃看了一眼苏琼玖,缓缓道:“郡主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东宫,本没什么奇怪的!但是怪就怪在今日郡主突然回宫,慌里慌张的跑进了太后娘娘的宫殿,连衣衫头发乱了也来不及整理,口中喊着外祖母,不能喝药,有毒!然后抢下了太后娘娘的药碗摔在地上,臣妾当时只觉郡主大约是急糊涂了,却不想这药里真的有毒,只是......郡主是如何得知药里有毒?且若真的得知药里有毒为何要为祖母亲自试药呢?”
南贵妃说话温声细语,只两个问题就将这件事的焦点转移到了苏琼玖身上。苏琼玖躺在转上转头看着南贵妃,只见她站立在屋子中央,双手交叠在胸前,浅色罗裙,紫罗兰色对襟外衫,水芙色纱带系在盈盈一握的腰间,满身温柔和高贵。
静妃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前爬了两步抓住太后的裙角:“对!对!太后娘娘,是郡主有意陷害臣妾与宁王的!太后娘娘,您明察啊!”
苏琼玖看了南贵妃一眼,轻声道:“皇帝舅舅,娇娇前些日子落水一事外祖母不知道,但您是知道的!娇娇在东宫昏睡了好些日子,今日才醒的。只是.....”说着,她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后也跟着她扫了一眼,面色一冷,道:“娇娇且说,有哀家给你做主呢!”
“是!”苏琼玖轻轻应了一声,继续道:“其实那日落水并不是娇娇故意所致,只是我在假山后边玩耍,不小心听到了一个太监与嬷嬷的声音,说要给外祖母的药中下毒。一时听闻这种消息,我害怕的很,不小心弄出了声音,却不想差点叫人杀人灭口.......”话落,眼泪扑朔朔的就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加上惨白的小脸,实在叫人心疼。
这招是前世她在荣秀秀身上学到的,那时面对程阅风,她老是摆出一副要哭不哭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偏偏程阅风就吃这套,每次都因为荣秀秀一个表情与她闹得不愉快。重活一世,她如今也做的这般模样,好好恶心恶心她们。
苏琼玖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震惊,竟有人胆大包天敢在宫中密谋下毒毒杀当朝太后,还要将撞破此事的郡主灭口!
“娇娇!此事可是真的?”太后问道。
自然是假的!但是苏琼玖却点了点头,“外祖母,是真的!好在太子表哥就在附近,不然娇娇差一点就再也看不到您了!”
太后握住苏琼玖的手:“娇娇别怕,有哀家在呢!”话落,太后目光一转,落到南贵妃和静妃身上,冷道:“没想到哀家久不问后宫事,如今后宫居然成了这幅模样,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谋害郡主,毒杀哀家,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是不是明日就要取皇上的性命了!”
“太后息怒!都是臣妾掌管不利!”南贵妃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如今宫中无皇后,她代掌凤印,后宫中出了这等问题自然是她的责任。此时她心中也憋着火气,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居然敢背着她做出这等事。
太后冷哼一声:“自然是你的责任,既然掌管不好后宫,不如就好好歇歇吧,哀家替你管着。”说着又看了皇帝一眼“皇上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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