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年轻人听到民警调来了监控,一下子像是蔫了的狗尾巴草,一声不吭地垂头站在旁边。

“就算我们错在先,那一码归一码。他打我们怎么算啊?”那年轻人满脸不服。

“啧”那男生看着对面五个年轻人一脸嘲讽。

吴越就这么站在一旁,眼神一转,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男生的眼睛。那双黑眸明亮、深邃,像一池深沉的湖,望不到底。

吴越连忙错开眼睛,向秦叔告了别。

走出门还能听到秦叔气冲冲的声音:“你一个学生跟他们动手干什么?”

吴越和外婆租住的房子周围曾是城中村,每当夜晚来临都有许多商贩摆摊叫卖,好不热闹。如今,江城的许多城中村都已消失不见,众多务工人员因负担不了高额的房租纷纷收拾行李回老家谋生。

外婆和她在一个小小的单间。屋子虽小,但两人爱干净,收拾的整整齐齐。

“越越,明天就开学了,东西备齐了么?”赵秀娟坐在塑料凳上择菜,抬头看着吴越。

“嗯,外婆你别操心我啦。”

吴越将买来的活鱼放在水池里,动作娴熟地将鱼开膛去鳞。

“外婆,开学之后我白天不在家。你不能为了省钱两顿饭放在一起吃,知道么?”吴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嘱咐着老人。

“晓得晓得,越越上学就好好忙功课,高中了学习任务重。”

“不仅要按时吃饭,也得按时吃药。”吴越将鱼放在锅里蒸着,又紧接着洗菜。

赵秀娟患有冠心病,常年得备着阿托伐他汀,老人为了省钱给吴越,好几次自己想要停药。

“我有这么好的孙女,怎么着都得多活几年。看着越越将来过得幸福了,外婆才能放心的走。”赵秀娟慈爱地望着那道瘦削的身影。

吴越听不得外婆说这些话,如果外婆都走了,她还能怎么活?她怕极了听到死这个字眼。

背对着老人,吴越两眼含泪,宽慰老人的话就这么梗在喉咙硬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

一中门口,到处挤着开学送孩子的家长,车辆堵在非机动车道上,引得后面响起此起彼伏尖锐的喇叭声。

吴越分在了高一八班,班主任兼带他们英语课。用他的话来自我介绍就是:我姓侯,敢问路在何方的那个何方,你们叫我老侯我也不介意。

报道那天无非就是自我介绍和一些常规的流程,唯独有些令人意外的是:军训要推迟一周进行。

“不是吧?那明天就要上课了,我天!”林婕雪坐在吴越旁边一阵哀嚎。

林婕雪是站在走廊时注意到吴越的,女生独自站在一旁,简单的白T牛仔裤。白净的脸上那双大眼睛格外吸引人,她站在那里,整个人散发着柔和清纯的气质。林婕雪突然想起了《爱莲说中那句: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你好啊,我叫林婕雪。”她不自觉地想和吴越这样的女生亲近。

中考后的暑假轻松又愉快,让人一下子无法适应紧张的高中课程。但能进一中的学生,基本都能控制自己迅速进入到学习状态。

林婕雪活泼的性格让她在短短的两天内便迅速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吴越前排的许怡恬是个追星女孩,人长得娇小可爱。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林婕雪将手中的化学书卷成喇叭状冲着前排唱歌。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许怡恬扭头跟唱。

两人每天这么一唱一和在吴越耳边给她洗脑,让她这个不关注选秀节目的人也记住了歌名——《消愁。这首歌好像在突然间被众多人传唱,毛不易这个名字是吴越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年轻歌手。

“吴越,你想去现场听歌吗?”林婕雪在快下课时满脸神秘地说道。

“现场?”

“一会,许怡恬她男朋友来接她,那人有好几张票呢!”林婕雪向着前排扬了扬下巴。

“那晚自习你不来了吗?”

“那可是周杰伦诶!”音量不自觉地提高,引得周围同学纷纷循着声音往两人这边看。

“周杰伦的演唱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晚自习逃一次也没关系啦。”林婕雪感到有些尴尬,吐了吐舌头。

“对啊对啊,吴越你也一起吧。”许怡恬靠着吴越的桌子微微偏过头。

“青春就要放肆一把。”林婕雪拽了拽吴越的袖子。

青春?同龄人可以有叛逆期,可以和爸妈坐着谈心,她连羡慕的情绪都不敢有。

能够得到的是羡慕,够不到的东西只能仰望。

教室的窗帘被风吹得鼓鼓囊囊,惹得靠窗坐着的同学一脸不耐地将窗帘拧成一团塞在暖气片后面。

或许是天上的云,又或许是窗外的风。吴越突然想叛逆一次,就一次。

“好。”

三个女孩理直气壮地走出了校门,许是表现的太过淡定,连门卫大爷都没看出一点问题,以为她们是本校的初中生放学回家。

“程桓!”许怡恬突然夸张地张开双臂飞奔向前。

吴越抬眼望去,身形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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