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怎么呢?”风凌见白衣公子呆了半晌,问道。

旁边的木鱼也觉得不对,推了推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尴尬道:“哦,没事,没什么。

“风公子与司马姑娘此番到苏谷城来,莫非也是想目睹那惊世巨蟒么?“白衣男子问道。

风凌道:“嗯,我们也是路过,瞧见那到处都是贴的告示,说要杀一条大蛇,我想正好顺路便过来看看。“

白衣男子道:“那也是极好,这惊世巨蟒听说是不世出的巨兽,人生在世也怕难见一回“男子咳嗽一回,试着问道:”不知道风公子看了这巨蟒之后要去何方?到时候若是顺路,何不同行上路,也多了个照顾“

风凌有些黯然,道:“我们本要去砀山县,但我要先去小凤村“风凌却并不知道小凤村位于上阳城。

白衣男子听了一惊,满目惊愕,双眼直瞪风凌,脱口而出:“什么,小凤村“

“嗯?你知道我的村子“风凌也是一脸惊愕。

“哦,我们做生意的,跑的地方多,小凤村也是听过的“白衣男子忙坐稳身子,故意放松了表情,无意道。

“哦“风凌有些失望”那你准备去哪儿呢?与我们同路么?“风凌问道

“事不凑巧,我们正要去扬州一趟,与风公子正好相反,此番便不能同行,在下也好生遗憾“白衣男子抱拳道。

“嘿嘿,不打紧,不打紧。天下之大,说不定那日我们便能碰上面,今日遇见你如此豪爽,我心中也是欢喜,要不我认了你这个哥哥行不?”风凌心性所致,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只觉得面前这位公子,衣着富贵,却无半点骄气,还主动让桌询问,心中高兴,见那男子长于自己,便脱口而出。

“你是什么人,也配和我家公子称兄道弟”旁边的木鱼倒是见风凌嘻嘻哈哈,没有半点礼貌,心中不喜。

旁边一直不语的司马君怡也颇觉的风凌失礼,在桌下踩了风凌一脚,瞪他一眼,对着白衣男子抱拳道:

“我这朋友从小生在山野,不懂得什么礼数,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哈哈,世俗礼节不过是俗人自我叨扰罢了。这位兄弟心性洒脱自然,在下好不喜欢,能认了这位兄弟,实在是在下之幸“。白衣男子笑道,便拉起风凌,要往楼上走去,风凌虽不知道去哪儿,但听见那男子愿与自己认了兄弟,心中高兴,便跟上去,司马君怡在身后一阵摇头,而木鱼一脸鄙视地看着风凌。一行人进入了刚才订的房之中。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风凌见男子在屋内的案几上放了清水,黄纸,香炉等物,心中疑惑。

司马君怡见风凌傻傻模样,扑哧笑了出来,骂道:“你这呆子,以为这异性兄弟便这么容易认了么?这义结金兰之后,便直如亲兄弟般,相互扶助,不畏生死,当然要有一番礼节“

男子却笑道:“无妨,贤弟性情豪爽,这些凡夫俗子的礼节也不过太在意,其他便免了吧!那我与贤弟对皇天后土立誓便是”当下跪了下来。

司马君怡瞪了风凌一眼,风凌也随即会意,跪了下去,见男子举掌面向前方,庄严道:“我,雷凌今日愿与风凌结为兄弟,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风凌也举手说了一道与男子一模一样的话,说完后,便拉起男子,哈哈笑道:“大哥,原来你姓雷,我刚才听岔了,还以为你姓田,哈哈”

“贤弟,刚才大哥并不知晓你们身份,所以才隐瞒身份,还望贤弟见谅“雷凌歉然道。

“没事,没事儿,我今天结识了大哥,高兴的很,走走走,我们下去喝酒,哈哈“风凌出谷之后,前几日第一次品尝了酒的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司马君怡身上银两带的足够,怕还供不起这饭桶加酒桶。

而此时的司马君怡一听那男子说出自己叫雷凌的时候,身子不禁颤了一下,眉头紧皱,银牙紧咬,眼前这位男子与风凌相识不过一个时辰,却愿意就风凌的一句戏言结拜成金兰,心中本就疑虑,此刻听闻其名,更是惊颤,道:“你是雷凌?“

那风凌一听,倒是高兴,道:“原来君怡你也认识大哥“

司马君怡却不搭他话,道:“风凌你便与你大哥在这里罢,我可攀不起这高枝儿“说着,便拂袖而去。

风凌却不知为何司马君怡突然生气便走,心中着急司马君怡,忙对着雷凌不好意思笑笑:“大哥,我们还是改日再喝罢!“

刚跑出几步,又觉得不对,忙回头向雷凌问道:“大哥家在哪儿,告知我一声到时候我便来找你“

“你日后也要去砀山县的,到时候我们自会相遇“雷凌道。

“嗯,大哥后会有期了“说着便跑了出去。

沐榆见风凌跑了出去,对着雷凌道:“那小丫头怎么呢?“

雷凌没有答话,道:“无事“。

3、

雷凌面有忧色,雷神殿与赤血堂虽然都自诩为雷神后人,虽然两派表面相处和洽,近来还相互合作,但暗地里却处处交锋。一年以前便发现赤血堂渐渐潜入司马家,但没有让雷神殿的人知晓。但根据前些日子的观察,雷凌等已然觉察到了赤血堂的人起来杀心,刚才那司马君怡如此恼怒的自己,怕不是赤血堂的动了手,那小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家已经夹在雷神殿与赤血堂的中间,怕是以为雷神殿的人做了手脚吧!

雷凌想了一阵,也不明白,心想如今先解决沙门的事情吧。雷凌吃了些东西,洗漱一番,便要就寝。却听见蹬蹬的脚步声,甚急,雷凌方自站起,那身子已进了屋子。

雷凌见那男子,满脸汗水,兀自喘着粗气,左手紧紧捏住一把小刃,急急问道:“大哥,司马君怡回客栈过吗?”

那男子正是风凌,因自己追着司马君怡出去,路上回想起大哥乃是雷神殿的人,便明白大半。想来司马君怡因为亲人的死,怪罪到雷神殿的人,所以气急而去。风凌想找到司马君怡好生安慰一番,待过些日子,再去见大哥不迟。谁料,刚追出去,在大街上找了一圈,又是张望又是打听又是叫喊,却不见了司马君怡的影子,风凌便着急起来。满苏谷城的找,又想到司马君怡会不会出了城,又出城找了一番,直找了好几个时辰,待到那太阳渐渐落山,最后天色全部暗了下来,还是没有找到,心中更是焦急,情急之下,想到司马君怡会不会回到客栈找大哥报仇,心中又急又盼,便抽身飞跑回客栈,问那雷凌。

那雷凌听后,反问道:“怎么?你没找到司马君怡?“

风凌嗯了一声,神色立刻暗了下来,脸上又是疲惫又是焦急,坐了下来,雷凌便叫一旁的沐榆去叫些茶水,那沐榆极不情愿的走出去,雷凌便坐到风凌身旁,问道:“那司马君怡姑娘也在外走过,自然不会走丢,可能是因为自己气恼,故意不让你找见她“

风凌应了声,但还是心中担忧。

雷凌接着安慰道:“风弟,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说不定司马君怡姑娘过几日消了气便出来寻你,或者她自己回家了也不一定,日后我正好要去司马家一趟,到时候自然能找到司马君怡姑娘“

雷凌最后又安慰了风凌一番,告诉风凌明日自己要去沙门‘屠龙大会‘,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找打司马君怡,邀风凌一同去,风凌应了几声,说道司马君怡不一定会去那么多人的地方,不过雷凌到时候注意一下也好,自己明日再到各处看看。

雷凌答应了,又想到风凌还未吃东西,便拿了些酒菜,风凌胡乱吃了,与雷凌睡下不提。

却说第二日一早风凌便起来,雷凌也被惊醒,风凌便说先出去找司马君怡,雷凌答应了,待风凌走后,自己收拾一番,又叫了沐榆,吃过早饭,一袭华丽的公子衣裳后边跟着一嬉笑的小厮向着城西南角的府邸——徐府而去。

那沙门的一脉,是南方一徐姓家族建立,已有百余年,虽无佛门渊源,但徐府沙门一向不参与门派纠葛,唯做些生意买卖,家族中的弟子也只教授一些粗浅的功夫,所以绵延百年,倒成了苏谷城的大门派。

那徐府府邸位于城中西南,占地广大,府邸后院院墙与城外相通,那雷凌二人从客栈出来,走了一会儿,便见着前面不远处两根朱红大柱,门口两只巨大的石兽,石兽中间一道高高的匾额写道“徐府“两个大字,府门开启,门口站了四位小厮,府内却早传出熙熙攘攘的声音,门口也陆续有各色人前来。

雷凌笑笑,拍拍木鱼脑袋,道:“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说着走上前去,纳了名帖,命沐榆将两担东西交予小厮,不一会儿里面便走出一位中年男子,对雷凌作揖道:”这位便是田公子吧!我家老爷说这次沙门举办这屠龙大会,便是为了天下英雄相聚义饮于此,田公子乃各中高人,倒要自己破费,两担之礼实在太过贵重,本府实在担待不起。“

雷凌道:“田雨不过区区商人,往来西蜀荆扬各州,沙门徐府徐归于掌门的名声,已是如雷贯耳,今日偶遇贵府相邀天下各路英雄齐聚屠龙大会,小生性喜天下奇物,也想亲眼目睹那惊世巨蟒的风采,故而未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田公子风姿卓越,器宇轩昂,能光临本府,实乃本府之幸,多有怠慢,见谅、见谅,便请田公子到前厅自便吧!”

当下两人客气一番,雷凌便与沐榆一同来到前厅。只见那前厅之中,连着外边的大院子,已有近千平米之广,院内总计摆出百张圆桌,而熙熙攘攘的各色武林人士都已经坐满一大半,院中小厮忙着斟些酒水,那些武林人士也与身边的各色人群谈论起来。

雷凌巡视了一圈,捡了一张空位坐下,那桌子上只坐着一年轻男子,身着青布衣裳,腰间系着一把长剑和一个酒壶,眉目俊雅,见着雷凌与沐榆坐下,起身抱拳微笑道:“在下箫其才,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雷凌也回一礼,笑道:“原来是箫兄,我是西蜀而来,贩些药材的商人田雨,这位是家人沐榆,路过苏谷城,听说要杀一条惊世巨蟒,心下甚奇,便进来看看”沐榆也回一礼。

雷凌又道:“箫兄,看你腰系宝剑,定是武林中人,也是来看着惊世巨蟒的么?”

“嗯,我是蜀山门弟子,奉了师傅之命出来见下世面”。

雷凌听闻其来至蜀山门,顿时来了兴趣,畅言道:“兄台原来是蜀山门弟子,在下做生意也走过大半个天下,听闻当今天下三分,西蜀、东峰、南寺。其中东海三峰辖兖州、青州、冀州、徐州及豫州中京,天下九州,便占去民物阜康的四洲及前都中京;南方天若寺雄据荆州、扬州,虽两州人口稀少,百里无邑,千里鲜城,但这天若寺宣扬佛法千年,佛门弟子遍布整个南方,州内各地自治,对外也很少参与纷争,因此这南方虽不及东海三峰,但却最是太平的地方。不过我最佩服的却是西蜀蜀山门。”

“哦,那却是为何?”萧其才倒是笑起来,饶有深意的问道。雷凌身边的沐榆此时摸着木鱼脑袋,思忖道:“那南方天若寺与东海三峰都是几千年的名门大派,又管辖天下九州中七州的所有门派,那蜀山门哪能比得上”沐榆也不敢说出来,乖乖坐着,看着雷凌准备说出些什么。

雷凌道:“两千多年前,天下大乱,九州各个门派之间相互攻伐,各州百姓民不聊生,当时由炎帝建立的知州制度虽然名义上尚在延续,但在中原各州中早已经沦为各个门派的代言人,唯有当时的梁州、雍州地处偏远,州内部落臣服炎帝威信,虽然也有门派攻伐,但两州中各个门派还是名义上奉知州之命,后来梁州、雍州的知州看透天下大势,仍以知州制度管理两州,蜀山门不禁止州内百姓修习其他门派功法,甚至也不禁止州内其他门派的建立,唯禁止门派相互攻伐,因此这蜀山门不仅天下百姓愿往,也是武林中人、如在下商贾之士更是心向往之,那西蜀的益州城千年以前不过是千人的小村,如今却是中原三都之一,热闹繁华不输于中京。”

雷凌侃侃而谈,说了一会儿,喝口水。萧其才听了一番,道:“这些不过是蜀山门先祖和百姓的功劳。”

雷凌道:”箫兄身配七剑之一,对这些事情应当比我更加清楚,听闻蜀山第七子下山,到这沙门来,不知萧兄是否知晓?“

被识破身份的萧其才却并未惊讶,却站起身子,抱拳大笑道:“不愧是雷神殿二公子,佩服,佩服!听闻二公子乃不世出的奇才,早在数年前功力已臻凝者境界,萧某自幼入得蜀山门内院修习,更是仰慕阁下英名,奈师命阻于山峦,究竟缘悭一面,今日得见雷公子,有幸,有幸”

“哈哈,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蜀山门中近百年的英雄人物,人称与蜀山六老齐名的蜀山第七子的真名,有幸,有幸”雷凌也着萧其才的样子抱拳道。一旁的沐榆却是一呆,心想这蜀山第七子的名声他倒是听过,只不过他从未下山,西蜀中关于他的传说内外院六老齐名,还道至少六十多岁以上,不久便要继承长老之位的年纪,没想到却是如此年轻的人。

那萧其才急忙摆手:“其才是蜀山门第七十九代弟子,身受长老授业养育之恩,岂敢与六位师傅、师叔齐名,二公子快莫要如此说了“

雷凌笑笑,也不再称呼蜀山第七子了,又与萧其才聊起来,问些行路上的见闻。雷凌风趣幽默,萧其才温文尔雅,一个对蜀山门的事情知之甚详,另一位对雷神殿也有耳闻,特别是对眼前这位二公子知晓一些,几次有意无意的试探后也罢了。两人聊天倒是活泼,不过皆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倒是沐榆来了兴致,将自己珍藏十几年的‘游历‘经历添油加醋地说出来,描绘出了一位栩栩如生的侠客。

过了好一阵子,周围人声渐渐嘈杂,人影攒动,几位粗须大汉便要来搭桌,雷凌望了远处一张桌子上坐了几位道者,忙让出自己的坐位,向萧其才告辞说了声有事,先走一步,便走进了大厅内,寻了一处僻静处,在沐榆耳边语了几句,沐榆便欲转身就走,见身旁无人,望着厅外萧其才正与人说着话,小声问道:

“我说二公子,我们这次来沙门可是干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本来就要偷偷摸摸地来,你倒好一来便与那什么蜀山棋子说起来,这下可叫人认出来了”

雷凌看沐榆一脸埋怨,对沐榆道:“木鱼,今晚就动手”

沐榆疑惑道:“不是说明晚吗?”

雷凌没有答话,只催促道:“还不快去,机灵点”。

却说那雷凌要那沐榆干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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