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享天伦是理所当然的事,崇宁没道理不准。
元宵节当天,凡是生养过的太妃都被恩准接回宫中,崇宁许她们母子团聚,晚上还特意设宴招待。
晋陶公主本就与她们无话可说,如今更是不愿意去这样的场合做表面功夫,只准了白天的请安,晚上的宫宴也只有崇宁一个人去。
高坐于龙椅之上,俯瞰着下首跪拜的太妃们,崇宁想起她们昔日跟在许氏身后趾高气扬的样子便觉得可笑,但她如今并不想过多计较,身在高位,能靠演戏维持得和睦平顺,她很乐意假装一番,以此少废些心思。
酒过三巡,便有人说话了:“这几个月,有劳太后照顾康儿,只是臣妾瞧着,康儿似乎不喜欢说话,这孩子以前可是十分活泼好动的,这次回来瞧着,呆呆的,木木的,性格都变了。”
言下之意,便是没少受欺负,照顾的人不上心了。
“许是太久未见,在太妃跟前拘束了。”崇宁吃了口菜,态度平淡:“多相处些日子,兴许能好些。”
那人不依不饶:“可是臣妾听照顾的乳母说,这几个月来,康儿都是这样,旁人喊他名字,他都不会答应,也不知是不是照顾的人不上心所致。”
这话说的,就差直言不讳地问她是不是太后苛待了自己孩子。
另一位太妃欲言又止,分明也想问,却不敢随意开口。
“诸位皇弟身边伺候的人仍旧是原先的宫人,太后怕他们不习惯,可是一个都不曾换过,且他们与太后本就不亲近,每次请安都不说话,许多事太后也不好过问,对他们也只能是衣食住行上多多看顾,宫人们说一切安好,太医也说无事,想必自然是好的,这性格活泼与否,还真没办法了解。”
崇宁也把话摊开,那人憋得难受,心里愤愤不平,却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指责。
毕竟,她们离开前,差不多都交代自己的孩子警惕些,别轻信太后的鬼话,如此一来,孩子们自然是不会与晋陶公主太过亲近的,当然,以晋陶公主的脾气,若不是要做做样子,只怕每个月按例询问都不愿意浪费精神。
其他人面面相觑,各自心里都有鬼,也不敢找宫人来对峙,万一把一些双方心知肚明的话说开了,脸上也不光彩,话题争论止步于此,崇宁如今高坐帝位,与她叫板是以下犯上,乃不敬之举。
“太妃若不放心,等下可以仔细问问伺候的宫人和太医,瞧瞧是不是天冷了不舒服,所以才会如此。”崇宁给她指了个方向。
让诸皇子到寺院祈福的人是陈文景,他们在寺院生病也是伺候的人不当心,她那时在拘禁,就算知道他们生病了,不派太医过去也怪不到她头上。
等这些人问清楚孩子是何时痴傻的,自然也就知道该怪罪到谁身上了。
宫宴很快就散了,崇宁还有折子要批,喝了醒酒汤就扎在了奏疏里,一桩桩事梳理过去,等她停笔,也近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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