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市的某处非著名小吃街。街边的各种摊位依次排列,麻辣烫,烧烤,手抓饼,还有沙市难得一见的被某位伟人称赞过的沙市臭豆腐等等等等……。各种香料,油脂,炭火燃烧的味道充斥鼻腔,复杂地让人情不自禁地流出口水。下了班的年轻人,多数会在这些摊位前驻足,咽下口唾沫,然后琢磨着今天是吃烤的喷香诱人的鸡翅膀,还是麻辣鲜香的牛杂锅,要不点一份便宜实惠的炒粉炒面,再买点水果搭配。
往往这个时候,摊位的老板就会极为热络地喊道,”帅哥靓女!吃不吃辣?要不要香菜?“不管你吃不吃,总之先给你两个选择。然后有的人就在在这一声声”靓仔靓女“中停下脚步,中了老板的圈套。但总会有一些意志格外坚定之辈,会对这种近在眼前的诱惑表示不屑一顾,然后潇洒地离去,只不过回去的路上会一边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减肥箴言“,一边在脑海中回想早晨体重称上的数字。
某某海鲜烧烤大排档,就坐落在这里。
“各位,各位,今天能和大家相聚,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家里还有点事,必须得回去。实在是抱歉哈,实在抱歉。”
安以歌拱了拱手,颇为不好意思地对桌上的同事说。
“别啊!这还早呢。”
“是啊是啊,这才哪到哪?等会我们还得去唱歌,一起去呗。”
“家里有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能久留,抱歉抱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各位吃饭。”安以歌不接受挽留,他们也只好让他走了。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面就开始议论起来了。
“一天到晚装什么装?烟也不抽,酒也不喝,真把自己当圣人?”
“嘁,管他干嘛。平时在公司的时候就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不是刚刚好碰见,抹不开面子,谁会喊他?”
”哎……算了算了,我们喝我们的,继续继续!“
安以歌倒不是装高冷,或者是真有什么急事,他纯粹就是不喜欢而已。不喜欢喝酒,不喜欢抽烟,不喜欢吵吵闹闹。世界上不喜欢这几样地人多了,难道不合群竟是一种罪过?
先前是那位自觉人缘很好的同事看见自己,非要拉着自己过去。其实自己早就已经看见他们了,穿着一身职业装在那里吵吵闹闹,像一群落地地乌鸦,想不看见都难。当时只想快点走开来着,没想到还是被那群乌鸦中嗓门最大的一只发现了。这才有了一起聚餐这回事。
摇了摇头,安以歌自然是不会去在意这些的。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就来到了一个巷子里。
非著名美食街的旁边就是一大片的城中村,近些年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但是劳动人民的居住条件却没有多大改善。这些年什么都在涨,物价在涨,工资在涨,和它们一起涨的还有公摊面积和明星们偷税漏税需要你打工多少年的时间。
”这世界越来越魔幻了。“稍显清醒的人总是这样感叹。
这条巷子安以歌走过无数次,这是他每次回家的必经之路。走到了这里,外街的喧闹就会小上很多。只是平常每次经过这里,住在一楼的赵奶奶听到脚步声都会喊上一声:”小飞啊,是你回来了吗?“小飞是她的孙子,孩子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跑了,儿子儿媳也因此搬去了其他地方,就留下了赵奶奶一个人在这住。
赵奶奶神智不清已经很多年了,经常会把安以歌看成是他已经长大了的孙子。因此安以歌每次都会回答:”是啊!奶奶,我上楼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这个社会如此敏感,这是他能对陌生人给予的最大的善意了。再大,就很容易让自己受到伤害。
只是今天却不知为何没有听到赵奶奶的声音了,她似乎搬走了,灯也没开,所以小巷子里格外地漆黑。安以歌不得不拿出手机打开了照明灯,免得一脚踩到水坑里。
脑子里还没想明白到底是赵奶奶那离开很久的儿子儿媳终于舍得回来,准备接她回去颐养天年了,还是另外的什么亲戚看赵奶奶孤苦伶仃所以接过去帮忙照看,又或者是社区的工作者还是什么人……安以歌就突然愣住了,呆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借着手机的光亮,安以歌看见赵奶奶正背面朝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从她身上流出来的血液一直流到了地面的低洼处形成了一个浅浅的血坑。赵奶奶身上还穿着那件自从孙子丢了就再也没有换过的花衬衫,现在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大半,染的那些杂乱的花朵,似乎也有了妖异的性命。这时候安以歌才感觉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口鼻。
一只至少是正常大小两倍的黄狗正撕咬着赵奶奶残破不堪的身体,奇怪的是居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这也导致安以歌刚才竟然没有丁点儿察觉。感受到了光亮,大黄狗缓缓转过身,安以歌这才看见那大黄狗没有眼睛,本该长着眼睛的地方伸出了十几条枯树枝丫在空气中胡乱扭动,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很快,这些树枝便齐齐指向了安以歌,这个时候大黄狗张开了口,发出的却不是犬吠,而是赵奶奶的声音:”小飞啊,是你回来了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冲上脊背,安以歌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于是安以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同时张口准备喊”救命“。但是一张嘴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结果还没跑出去两步,安以歌只感觉到脑后一阵劲风传来。
”躲不过去了!"心中念头急转,只能顺势往前一扑,整个人顿时趴在了地上。
躲开之后连忙又站起身,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凉意和疼痛,安以歌明白自己已经受伤了。刚刚那一下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此刻被利爪割开的恐怕就不是肩膀了,而是自己的喉咙。果然,用手一摸,鲜血淋漓。
手机也摔了出去。幸运的是手机上的照明灯并没有被摔坏,安以歌就靠着这小巷里唯一的光源,勉强能够看清面前虎视眈眈的大黄狗。
想要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想要逃跑,巷子唯一的出口又被堵住,安以歌此刻是有苦难言。
尼玛的,想要老子的命,你要的走吗?既然无处可逃,安以歌骨子里的狠劲也被激发了出来,干脆心里一横。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得不把你这头畜生做成一锅狗肉汤了!
当下对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狠狠一捏,“嘶……”。
安以歌痛的倒抽一口凉气,但两只眼睛散发出的寒意却也因为这股子疼痛变得充满杀气。心脏在胸中狂跳,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呼吸频率骤然加快,这是肾上腺素带来的效果。
感受着身体里不断涌上来的力量,安以歌居然“嘿嘿”笑了起来。恐惧过后,是愤怒和杀意占领了情绪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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