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自翌晨走后,我夜不能寐。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对他的想念却与日俱增。我每日大多的时光都是在仙樱下度过的,它是天界的仙树,樱花终年不败,有时在恍惚间,总会看到翌晨一袭白衣朝我走来,背景是大片大片的樱花,即使掉落发间也毫不在意,笑容倾城。纤长的手指抚上我额前的发,眼神中满是宠溺,“小薇,今天做了什么美梦?”的却很美,全都是关于你的,自然这话我是没有说出口的。

每次惊醒,我都会感到异常的难受。于是,我开始作画,但每一幅都与翌晨没有半点相似。我明明记得他的样子,他的神情都在我脑中栩栩如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不是我在控制笔,倒像是笔在控制我,我每天都在画一个人,一个与翌晨完全相反的邪魅的男子。

最先发现我异常的是常年居住在仙樱上的小粉蝶。“小薇,你在同谁讲话?”我抬头,异常惊讶的看她,“你没看见在那抚琴的红衣男子吗?他的名字是殇。”此后,我出现了幻觉这件事,传遍仙界,因为没有人看见过那个红衣男子,除了我。

最后,他们在我的书房里翻出了一大箱画,画中全都是一个红衣男子,还有一个‘殇’字。画中的他大多在大片的樱花下,俊美异常。他们认为我被画迷了心志,烧了画,我就能恢复正常。但我不许,我明明看见画上的男子在向我微笑,我把画护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喊:“谁都不许烧。”

其实,我知道我在骗自己,它的确是不存在的,可是以后几千乃至几万年的时光,若是让我独自生活,我的生命大抵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没想到,我能再见到翌晨,大婚后的他,清秀的面容多了几分欢喜,看得出来,他很幸福。现在这般,我是预测到的,因为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便每日向我诉说他喜欢的女子,就是他现在的妻子—蝶仙,他陪伴我几千年,对我照顾了也有几千年,千年实在是太长了,所以,即使我知道我与他不可能,却还是喜欢上了他,无可救药的。

他像以前那般抚上我额前的发,喊我小薇,我没有躲开,抬起头傻傻的看着他,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做孩子。我们聊了很多,心照不宣的没有谈起我的幻想症,但我知道的,他是为此而来。

月宫的灯缓缓升起之时,我与他坐在仙樱的枝桠上,直到天宫璀璨夺目,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花瓣飘落的声音。我看着他的侧颜,一下子就陷入了过去。每晚,他都会像现在这般,等到天宫璀璨,他都会吹笛助我入睡,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保留这个习惯,他却忽然转头问我,“小薇,要听一曲吗?”我点头。“我还以为没有这个机会了。”他接着说。

我喜欢他这件事,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他总是及时打住我,他的意思我明白,我与他只能是现在的关系,不能逾越一丝一毫。所以我努力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即使知道他要迎娶蝶仙,此后长居月华殿,我也没哭没闹,只是将贺礼送与她,满脸笑容地祝福他,“翌晨,新婚快乐。”他倒是意味不明的看着我,好久,才接过贺礼。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桌前看那些画,晨光中他的白衣美好的有些玄幻,他回头时,脸上挂着笑,我承认,我开始嫉妒蝶仙了。“你很喜欢这些画?”他问。我点头。“那与我相比呢?”他脸上的笑没有削减半分,但其中明显掺杂着我看不懂神情。我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它只是画而已。”“那烧了如何?”我还记得那日我说过,“谁都不许烧。”但我知道,这其中是不包括翌晨的。

所有人,包括我,以为这些画没了,就都结束了。我看着一幅幅的画被火苗吞噬,面上不显,心中却难受万分,就像在失去我重要的东西。等画被燃成灰烬之时,我却看见殇缓缓的朝我走来,原来我的幻症到了如此程度。他的手抚上我的脸,“薇儿,你怎能如此狠心?”我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触感,是凉的。

虽然是令人难以置信地,但殇的确是存在的,因为,现在不是只有我能看见他了。

我曾感觉到,他为我盖上滑落的被,他为我抚琴祝我入眠,他为拭去眼角的泪,他说,薇儿,不要怕,有我在……

我呆呆的问他:“那些都是真的吗?”他邪魅的笑:“是啊,所以,薇儿,你要以身相许。”

翌晨却像疯了一般,一掌将他推倒在地,然后掐上了我的脖子,“小薇,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不是告诉你不许做画吗”我从没想过温柔的他有一天会如此,忘了挣扎,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翌晨竟是我的一幅画,设定是我的夫君,但他恨我,恨我将他绑在自己身边。百年前,我受了伤,忘了许多事情,包括他是我的画,包括它是作为我的夫君而生,由此,他脱离了我给它的设定。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但我想不通,他已如愿娶了蝶仙,那个天宫第一美的女子,为何还是如此恨我?难道他还没有完全摆脱我的设定?那天,他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放开了我,而我此刻想知道答案。

他立在我面前,眸子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你既然画了一个我,就应该永远为我痴迷,可你竟然又创造了我的替代品。”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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